这一大早击鼓告状之人,正是卢尚书的前妹夫陶庆的老母亲葛氏。
葛氏状告卢尚书以权压人,强迫陶庆与卢氏和离,致使她儿子孑然一身,颓唐度日,要求卢尚书将卢氏送回陶家。
大胤各处衙门,但有所告,是必然要应的。
京兆衙门又不同,因在帝京,御史闻风弹劾,卢尚书还得在御前自辩。
卢尚书深得皇帝信重,前不久才封了伯,又主理与北地的通商和谈,身份越发显赫,地位越发紧要,这事便直接到了御前。
今日小朝会,御史提起来,倒没弹劾,只按例要求卢尚书厘清此事。
卢家家风严谨,卢尚书亲生的儿女尚且没闹出什么笑话,卢小妹未嫁前,也是有贤名的。
即便葛氏所言为真,将卢尚书逼得如此,可见那陶庆不是个好的。
陶庆不好,自是葛氏管教不利,却将错误推到卢尚书头上,可见是个拎不清的。
卢尚书原就自责眼光不济,累得卢小妹横遭这一场罪,如今要在朝堂上,当着众人的面,陈述卢小妹这段惨淡的婚姻,他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
卢尚书深吸一口气,郑重一礼:“陛下,臣无话可说。”
左都御史看他一眼,垂下眼帘,稳稳站着。
“既如此,”皇帝淡淡道,“此事就交给隐鳞卫调查核实。为确保陶氏母子的安全,在结案之前,就暂住隐鳞卫衙门。”
隐鳞卫哪有什么衙门,只有大牢。
隐鳞卫大牢是什么地方?便是权贵进去了,也得脱层皮。
皇帝如此处置,显然是偏了心的向着卢尚书。
且,长兄如父,卢尚书替卢小妹做主,与那陶庆和离,礼法上也不算有错。
御史们都闭口不言,其他文臣自是不会与卢尚书作对,这事便轻易揭过。
接着,皇帝问起通商和谈的进度。
卢尚书如实禀道:“和谈时,我朝完全占据主动,北地几无异议。”
“哦?”皇帝挑眉,“如此被动,不像北地的风格。”
卢尚书略一犹豫,谨慎道:“北地得知我朝与东麓略有生意往来,便明显急躁起来。”
大胤官面上与东麓是你不犯我,便相安无事,对民间的一些交易则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里头,也有借着交易,在东麓安插探子,掌握东麓动向,以便及时应对。
跟北地通商,除了要打通西域的商路,也更方便打听北地的消息。
北地与东麓的梁子,比大胤深得多。
北地能拉下脸与大胤和谈,却绝不可能与东麓握手言和。
如此一来,大胤斡旋的余地就大了。
皇帝笑了笑:“那就一鼓作气,早些谈完。”
“是。”卢尚书应道。
“陛下,”钦天监监正出列,拱手一礼,“臣有本要奏。”
皇帝略一点头,沉声道:“说。”
“臣近日观天象,发现南地往北,今岁怕是要预防雪灾。”钦天监监正肃然道。
皇帝一听,微微皱眉:“爱卿预计,是何等程度的雪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