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不解:“皇后的嫁妆怎么了?”
她当然清楚,皇后出嫁时凌家给的嫁妆,早就用完了,薛夫人的嫁妆也都瓜分了,用了一部分,一部分她拢进了自己的嫁妆,但她都还回去了。
如今皇后的嫁妆,远胜当初薛夫人嫁入凌家时的数,七成是用她的嫁妆填的。
对于因贪心导致自己的嫁妆旁落,淑宁还是很有些后悔的。
她自己可能再无法离开小佛堂,有吃有喝便可,但她还有一双儿女,没有为他们留下傍身之财,她是有些心痛的。
尤其是凌玄,他岁数不小了,却还没有成婚。
原本,凌玄是竟陵候世子,袭爵是早晚的事,即便常年在外不着家,想要说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也不难。
可凌家被夺了爵,他又没有功名,只是白身,婚事可选择的余地就很小了。
“皇后嫁妆中一些旧物件被理出来卖了,换了银子再买布匹,拨给慈幼堂。”凌霜序小声道,“母亲,我觉得这事很好,准备将我嫁妆里的一些旧物也这样处理。”
“你的嫁妆,你自己做主即可。”淑宁略一沉默,淡淡道,“你,真的长大了。”
“母亲?”凌霜序看向她,“你不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淑宁笑了笑,“有眼色,才能走得远,才能活得好。”
若安平王府仍受陛下信重,若凌家仍是侯爵,若她仍是县主,若他们不曾与皇后过不去,不曾惹恼陛下,凌霜序在京中贵女里头,便不是头一份,也是不必看谁脸色的。
学会看人脸色,总好过不自觉地将人得罪狠了,凌霜序尚且有这样的悟性,比她聪敏的凌玄,想必更能混得开。
想通这一点,淑宁不那么愁了。对父母的亏欠,只能今生多念念经,为他们祈福,再多的,只能来生再还了。
凌霜序陪淑宁做了早膳,才去正院给安平郡王夫妻请安。
她来得有些晚了,没见着安平郡王与世子,厅中只坐着安平郡王妃与世子妃。
凌霜序以往甚是怠惰,近日却都早早过来请安,安平郡王妃对她的印象略有好转。
今日她又迟了些,安平郡王妃不免心中嘀咕,都嫁人了,依旧没个长性,可见她婆婆武安侯太夫人是慈和宽厚。
凌霜序行了礼,与安平郡王妃解释迟来的原因,又关切地问道:“怎的不见外祖父?”
安平郡王妃一听淑宁情绪不佳,凌霜序做了一回贴心小棉袄,便轻轻点头,看向林霜降的目光中带了些赞赏:“陛下召郡王进宫议事,你今日依旧去既宁县主府?”
凌霜序回道:“是,事情还未做完。”
“既宁县主人品贵重,多与她往来,总好过在府里虚耗时光。你婆婆那里,我也命人去问安了,孟二太太确实妥帖,将太夫人照顾得很好。你闲着时,便回去看看太夫人。她认不认得你,不要紧,你总是认得她的。”安平郡王妃语重心长地道,“武安侯的性子是冷了些,但该咱们做的事,还是得做好,可不兴赌气,一心想着他先让步。”
“外祖母,我知道了。”凌霜序乖巧应道。
安平郡王妃轻轻颔首,温声道:“咱们家的孩子,一时想左了,走岔了,也不打紧,改了就是。我与你外祖父还是有些薄面的。”
凌霜序点头应了,向安平郡王妃与世子妃行了礼,便告辞离去,往既宁县主府去了。
安平王世子妃轻声感慨:“短短时日,霜序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