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序欠了欠身,凌霜序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了。
萱草沏了热茶来,放到凌霜序手边,微微屈膝:“沈太太,请用。”
“天冷,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林霜降淡淡道。
“谢县主。”凌霜序从善如流,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其实,书房里烧了地龙,一进来,热气就扑面而来。
热茶入喉,凌霜序忍不住想起:有一年冬天,也是冷得出奇。
长姐来正院请安,她却贪恋被窝的温暖,并不想早起。淑宁是她亲母,自是纵着她。
元嫡长女又如何?为了不叫自己的名声有瑕,长姐再是处处周全,又如何经得起时时挑剔?
那日,她赖床半个时辰,梳洗又拖拉一阵儿,慢悠悠到正院时,长姐已不知等了多久。
那么冷的天,长姐没有披大氅,身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脸色惨白。
那日请安回去,长姐就病了。请大夫瞧了,道是寒气入体,冻伤了肺。
那年冬天,长姐一直病着,咳嗽不停,年节时也只能待在府中,以免过了病气给别人。
自那年起,京中便有了长姐身子不大康健的流言。
她婚后两年,肚子没有一点动静,这则流言便轻易地传到了先帝耳中。
先帝便要赐两个侧妃给顺王,被顺王严词拒绝。
这之后不久,长姐便替顺王饮下掺了寒毒的酒,身子再没好过。
若不是那寒毒实在难解,凌霜序都要怀疑,是不是长姐的手笔了——她那个人,一向豁得出去。
那年她病着一直不好,凌玄回来,为她大闹一场。
母亲不愿为个外人与兄长生隙,便答应好好照顾长姐,再不让她冻出病来。
凌霜序又想到,她与沈劲节成婚两年多了,聚少离多,便是同在府中,他也不碰自己,是不是想以此惩罚她,为长姐出气。
“沈太太?”林霜降见她喝了一口茶就愣愣地出神,略提高了声调,“沈太太!”
“啊,抱歉,”凌霜序回过神来,放下茶杯,欠身道,“我失礼了。”
“沈太太今日来,是为何事?”林霜降直接问道。
“是这样的,”凌霜序扯了扯嘴角,“我夫君不在京中,我颇是清闲,听说县主还领着慈幼堂的差事,就想问问县主,可有什么事是我能帮着做的,也叫我尽一份心。”
林霜降听了,看着凌霜序,有点惊讶。
她这个妹妹,一向养尊处优,从没做过什么事。凌家衰败也没连累到她,虽没有诰命,也还是武安侯的妻子,有婢子伺候。
“我听说,令堂吃斋念佛,为家人祈福,沈太太若是觉得日子长,不妨多陪陪令堂。”林霜降认真地建议。
凌霜序略一沉默,眼眶一红,看着林霜降,有些失望,又有些伤心地道:“县主也觉得,我什么事都做不来,是不是?”
“沈太太,”林霜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慈幼堂的事细碎纷杂,看着简单,做起来很累。沈太太是个有福气的人,何必为难自己呢?”
凌霜序深吸一口气,坚定地道:“若我不怕苦,不怕累,县主能不能容我打个下手?”
“沈太太,容我问一句,”林霜降皱了皱眉,“你为何如此坚持?”
凌霜序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看向林霜降,平静地道:“县主上回也听到了,其实夫君待我甚是冷淡,指不定哪一天就要与我和离。我太在意他了,我怕到时候会活不下去。所以——”
她顿了顿,缓缓道,“我想看看那些没有依靠的女孩子,是怎么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