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见了谢二太太,谢三老爷立刻起身,恭敬行礼,“愚弟对不住您。”
“二嫂,”谢三太太慢了一拍,也赶紧跟着行礼,流泪道,“养出这孽障,真是家门不幸,我实在是愧对您。”
“你们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谢二太太端着片刻,才抬手虚扶了一把,“都是一家人,如此太见外了。”
“二嫂大度,愚弟惭愧。”谢三老爷苦笑一声,又向凌负雪行礼,“乡君安好。”
凌负雪微微屈膝还礼:“谢三叔对我生分了。”
谢三老爷听了这话,以袖掩面,羞愧道:“我无颜见贤侄女。”
“谢三叔言重了。”凌负雪欠了欠身,看向上首坐着的萧广陵,“萧大统领?”
“见过既宁乡君。”萧广陵起身,拱手道,“陛下挂心此事,特命萧某前来,看您如何裁断。”
“多谢陛下。”凌负雪朝着皇宫的方向,郑重一礼。
谢三老爷听了,心头一凛,暗道好险。
若他有半分包庇之心,落在陛下眼中,后果不堪设想。
谢三太太脸色越发惨白,亦是庆幸。
她确实存有私心,想要保下谢琨,可她不止谢琨一个孩子。
“贤侄女,”谢三老爷定了定神,指着厅中一身狼狈的谢琨道,“逆子在此,你要杀要剐,我们绝无二话。”
“这是……”凌负雪认真欣赏了一下谢琨的惨状,故作惊讶道,“谢大公子?怎么伤成这样?”
谢三老爷讪讪道:“我一时气急,下手重了些。”
萧广陵瞥一眼谢三老爷,微微挑眉。
谢三老爷管着武定侯府在外的庶务,为人圆滑,长袖善舞,手段玲珑,极其看重名声。
谢琨谋算林霜降,严重抹黑了武定侯府,对姻亲关系也造成冲击,更是把谢三老爷的脸皮踩得稀烂。
谢三老爷能饶得了他才怪。
谢琨挨了一顿家法,本就伤重,这几天持续挨打,发着热又染了风寒,如今还能吊着一口气,全靠他派来盯着的隐鳞卫半夜溜进祠堂给他灌药。
萧广陵轻笑一声:“乡君的意思呢?”
“我在侯府这些年,谢三叔与三婶娘素来慈爱,处处周到,表弟表妹也都乖巧贴心。唯独谢大公子,心术不正。”凌负雪淡淡道,“老话常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谢大公子的过错,委实怪不得谢三叔与三婶娘。”
“惭愧,惭愧。”谢三老爷连连摆手,“我们管教不周。”
谢三太太默默点头。
“上天有好生之德,”凌负雪微笑道,“我不杀他,也不剐他。”
谢琨听到这里,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盯着凌负雪,嘶声道:“霜表妹,我——”
这七八日,他每日都被鞭打,还不给上药,伤口都开始溃烂了。
吃的是剩菜剩饭,没有汤。
睡觉没有被子,他背后满是伤,也不能躺。
他又痛又饿,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他想认错,想跟林霜降重新开始。
“我要谢三叔将他逐出家门。在那之前,”凌负雪看着脸色大变的谢琨,悠悠道,“促成谢大公子跟林六姑娘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