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是按例回京述职,带上唯一的女儿是要为她择婿。
当初,明德皇后是以先永安侯侄女的身份进宫,在妃位不久便被选为继后。
林后被诬陷行巫蛊之术时,父亲兄弟忙不迭将她挪出族谱,永安侯却是未发一言。
但那时,永安侯刚打了胜仗,却推了赏赐,显见着是有意保林后一命。
可殷氏等待许久,又如何能放过这个彻底踩死林后的机会?她撒娇卖痴,话里话外却都是永安侯挟功图报。
先帝疑心既重,又偏着殷氏,林后遂被赐死。
林后没了,废太子沉寂,先帝倒没打压永安侯,仍叫他驻守北地。
不过,北地军政大权在庆平公主手中。因她与驸马没有孩子,也不提过继之事,先帝尚算信任她。
算算时间,永安侯他们这两日就该抵达帝京了。
郭母讲了林文正公如何的风姿过人,令人着迷,又讲了林夫人如何美貌聪慧,与林文正公琴瑟和鸣,大大满足了林惊蛰对父母的好奇。
林彧夫妇去世的时候,林惊蛰实在太小,他对父母全无印象。
在武定侯府,谢二太太是亲姑母,她与谢二老爷对林惊蛰十分关爱,兄姐也都疼爱他让着他。
即便如此,他内心深处,仍是对不知生得何种模样的父母十分思念。
谢二老爷同他说起林文正公,便是才华横溢,谦和宽容,不吝指教,总是很怀念,很敬慕。可这些,人人都知道,林惊蛰无法凭借这些信息拼凑出属于一个父亲的形象来。
郭母则不同,她说的这些事,让林惊蛰觉得很亲切,有鲜活的气息。
林惊蛰听得认真,十分捧场。
郭母来了兴致,又与他多说了些旧事。
说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郭母精神头短了,瞧着疲累不堪。
林惊蛰见了,立刻道:“郭祖母累了,先歇息吧。等郭祖母好了,我再来听郭祖母说道。”
“好。”郭母倦倦的,仍是柔声应道。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林惊蛰起身,作揖道。
“我送你们。”长乐郡君道。
“叫丫头来就行了,”林霜降浅浅拦了一下,“郡君,你多保重。”
长乐郡君点点头,郭母身边的大丫头已乖觉地候在一边了。
等林家姐弟出了门,长乐郡君垂下眼帘,缓缓走到郭母榻前,却见她头朝床内,静默半晌,哽咽道:“我的阿朗,也没有父亲了。”
“母亲……”长乐郡君亦是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