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安平郡王妃长叹一声,无力地摆摆手,“淑宁,回你屋待着去。”
淑宁县主站起身,脸色难看道:“好啊,我就知道,母妃也嫌我了。”
说罢,她便拂袖而去。
安平郡王妃浑身颤抖,一手按着刺痛的心口,被安平王世子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母妃,保重身子啊。”
安平郡王已经病倒了,安平郡王妃可不能有事啊。
安平郡王妃缓缓坐下,抽了口气,缓了缓神:“冤孽啊。”
淑宁到了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大胤传到陛下手里,就没有一个对爵位大方的皇帝。
淑宁作为嫡长女,生来就是县主,同时她的父亲圣眷正浓,一些尊卑分明的规矩没有落到她头上。
如今安平郡王黯然引退,当淑宁不再是县主,她见着王府的长史,都得行礼。
凌家失了爵位,仍对她客客气气的,无非是看在安平王府与她的县主爵位上,若她是庶人,嫁妆也拿出来填补了薛夫人嫁妆的亏空,她还有什么值得凌家人看重的?
安平郡王妃可以数落淑宁县主,安平王世子妃去却不能,她只默默陪伴着安平郡王妃。
沉默片刻,安平郡王妃疲惫地抬手:“走,去看看郡王。”
安平王世子妃立刻伸手搀住她:“母妃慢点。”
安平郡王妃走得很慢,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我也是急了。”
安平王世子妃心道:头顶悬着利刃,不知道何时会落下来,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当然急啊。
薛家告发淑宁县主与凌家吞薛夫人嫁妆的事一出来,安平王世子妃就回了一趟娘家,请教她爹要如何应对。
她爹沉吟半晌,才悠悠道:“以陛下的作风与往日行径,淑宁县主与凌家必是要重罚的,安平王府嘛,跟着吃挂落是免不了的,但也只是如此了。”
说到这里,她爹顿了顿,又道:“既然不是自己犯错,撞到陛下手中,那没什么事是银子解决不了的。如果银子解决不了,那就用更多的银子,直到陛下满意。”
世子妃回王府,将她爹的话原封不动跟安平郡王妃说了。
当日,安平郡王妃在宫中承诺,除了填上薛夫人嫁妆的窟窿,另外出二十万两银子赎罪,陛下对这个数,显然是勉强满意的。
可现在,又有淑宁县主回礼不当的事儿,这二十万两就有些不够了。
安平郡王妃咬咬牙,大不了再加十万两。作为宗室,作为臣子,他们是乐意为陛下分忧的。
华灯初上,宫中落钥,隐鳞卫大统领萧广陵代内侍前来传陛下旨意——褫夺淑宁县主爵位,凌家即刻填补薛夫人嫁妆,送还宫中。
另有口谕:安平王府尽快上缴赎罪银子,安平郡王夫妇好生管教长女一家,莫再生事,令宗室蒙羞,让朕难做。
安平郡王妃喜出望外,陛下这处置与她当初在宫中所提,并无不同,她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