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先帝毫不掩饰对林彧的欣赏,溢美之词无数——他出众的才华,他卓越的处事能力,他表里如一的品行,他与妻子的琴瑟和鸣,他与朋友的志趣相投,他为社稷与百姓付出的种种。
原本,林彧留在皇贵太妃心里的,只是一道单薄的影子。
这道影子有俊美的容颜,修长的身形,悦耳的声音,潇洒的举止。
仅此而已。
这样的影子本不足以让皇贵太妃惦记一生,可先帝一再填充,让影子越发厚重。
真正让林彧成为她心中抹不去的重要存在,是他英年早逝。
先帝痛失知己,江山失去柱石,以及被先帝捧在手心里的皇贵妃母子首次君前失仪。
太皇太后听了皇贵太妃的话,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承恩公府送嫡女入宫,当然不是为了叫她无宠无子,浑浑噩噩过一生的。
只是,先帝刻薄寡恩,皇贵太妃看得开,如今这般结果也好。
“好了,不说这个了。”太皇太后道,“既宁,会打马吊吗?”
“会一点。”林霜降点头。
“那太好了,”太皇太后抚掌一笑,吩咐道,“青竹,快把桌子支起来,哀家陪孩子们玩两圈。”
“姑母,”皇贵太妃揉着额角,“你昨日才赢了陈太嫔五十两,她今日都不来了,可让着孩子们些吧。”
“安心,”太皇太后道,“哀家心里有数。”
青竹支好桌子,太皇太后利落地起身,走到桌旁,豪气地道:“青禾,赏琅琊郡君与既宁乡君各二十两银子。”
皇贵太妃伸手:“姑母,我的呢?”
太皇太后轻打她的手心:“你都多大的人了,能跟孩子们一样吗?”
“我就知道,姑母有了新的可心人儿,就不疼我了。”皇贵太妃嗔道。
“说些有的没的,像什么样子。青禾,”太皇太后笑道,“给我们阿锦也取二十两。”
“谢姑母赏。”皇贵太妃挑了一边坐下,“快来,我觉着我今日能赢。”
太皇太后笑道:“今日赢得算你们的,输的算哀家的。”
冯箴与林霜降对视一眼,行礼道:“谢太皇太后。”
四人坐定,刚要摸牌,就听外头一阵哭声由远及近。
青竹匆匆进来,禀道:“太皇太后,陈太嫔与晋城公主来了。”
话音才落,陈太嫔已经到了近前,目光一扫,便往太皇太后处一扑,哭道:“太皇太后,皇贵太妃,你们要给嫔妾做主啊。”
“晋城见过皇祖母,贵母妃。”晋城公主屈膝一礼。
她抬头,太皇太后就看见她红肿的眼睛以及脸上的掌印,顿时冷笑一声。
皇贵太妃倒吸一口气,惊讶道:“你让人打了?谁这么大胆?!”
“还能是谁?”陈太嫔呜呜哭道,“驸马狂悖,先前便有诸多怨言,如今竟为个贱妾掌掴晋城!”
林霜降听了,不由咋舌:驸马失心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