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胤律,嫡庶分明,嫡妻的嫁妆,九成是要分给自己嫡出的儿女,余下一成,愿意贴补庶出便贴补,不愿意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毕竟,家里孩子嫁娶,公中是要出银子的。
淑宁县主精明,未必就瞧不上薛夫人留下的嫁妆。
若安平王府仍简在帝心,薛夫人的嫁妆她动便动了,薛家难不成还敢跟安平王府硬碰硬?
眼下问题所在却是,凌家动了原该传于皇后的薛夫人嫁妆。
这事就大了。
当初,陛下为顺王,又命在旦夕,从议亲到成亲不过几日,十分仓促。
皇后出嫁都来不及晒嫁妆,却也有满满当当的九十抬进了顺王府。
九十抬嫁妆,倒也不算少。只是听说,薛夫人嫁到竟陵候府,也是九十抬。
这般算来,彼时竟陵候府公中竟是一毛不拔。
且,既有部分嫁妆流出,显然凌家是扣下了值钱的好货。
陛下如今听不得旁人对皇后的半分慢待,但凡他知晓,必然要为皇后讨回公道。
定安县主心念急转。
目前京中的两桩大事,一桩她的父王与继母牺牲世子长兄构陷陛下,交由刑部与宗人府处理。一桩凌家吞没属于皇后的财产,陛下必然是亲自过问。
这都不必权衡,很明显,陛下亲自过问的事,会是近期的焦点。
那么,淮阴王府的应对与取舍就很重要了。
定安县主传丁礼前来,问道:“宗人府可有不允家里人去探望父王?”
“回县主,钱义在宗人府外候着,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小人这边命人去问。”丁礼道。
“快些。”定安县主道。
“是。”丁礼抱拳,略一迟疑,问道,“县主有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定安县主冷笑,“父王当初能舍了世子,如今也能舍得才好。”
丁礼抬眼,飞快地看了定安县主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定安县主认定是郡王与秦王妃害了世子,事实也是如此。
只是,若有半分可能,郡王也想保全世子啊。
可,先帝有命,若是不从,整个淮阴王府都没有好日子过。
事情还是会发生,太子还是会被废,作为伴读的世子还不是任人拿捏?
世子死后,淮阴王府淡出朝堂,先帝仿佛忘了王府的存在,却也没有为难。
丁礼领命出去,定安县主坐着干等,心绪翻腾。
皇亲国戚又如何,伴君如伴虎。先帝要用臣下的儿子算计自己的儿子,臣下能拒绝吗?
听命于先帝,舍了唯一的嫡子,如今,继承人之位空悬,而当初被算计得险些没命的人成了这江山的新主。
陛下会放过连累生母惨死,自己落魄数年的帮凶吗?
定安县主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宗人府大牢,淮阴郡王与秦王妃仍是一字未吐。
这案件由刑部与宗人府合办,刑部负责查找证据,宗人府则负责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