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需太后做什么,就是……”林霜降说到这里,委实说不下去了。
她从未想过,皇帝春秋鼎盛,会一病不起。
林霜降垂眸,对上秦王扬起的小脸,他目光清澈,一脸严肃。
林霜降挪开视线,转而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轻叹一声:“我们知道你很为难,但皇帝无后,实在无人可托。”
皇帝既无皇后,又无后嗣,皇弟年幼掌不了事,养母悠闲度日万事不管,皇祖母年迈有心无力,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若是没个可靠忠心的人管着,可如何是好呢?
太皇太后目光殷殷,林霜降心头微沉:“陛下的身子,究竟如何?”
“虽无性命之忧,但——”皇太后哽咽道,连忙拿帕子擦去眼角的泪,“还是叫御医同你说吧。”
林霜降看一眼榻上的皇帝,轻声道:“让陛下好生歇着吧,咱们去偏殿说。”
太皇太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叹息一般道:“走吧。”
一行人转去偏殿,宋御医已在此候着。
见礼之后,众人落座,秦王依在皇太后身边。
他年岁尚小,说是皇弟,实则是被皇帝当儿子养的,显见着是要做一世富贵王爷的。
是以,帝王心术是不曾接触的,自他开蒙,念书都是边玩边学,学多少是多少。
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纵着他,想叫他再松快两年,过两年他也大了,性子定了,念书也不必敦促了。
却不曾,会有如今变故,实在是措手不及。
在肃穆凝重的氛围中,秦王小脸绷得紧紧的。
宋御医虽不是御医院院正,但他的医术也十分精湛,且他自顺王时期,就为陛下调理身体,对陛下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
御医也是天子近臣,但比其他岗位的近臣风险大。即便是九五之尊,生老病死也是无法避免的。
无论是请脉、针砭、用药,皇帝都很配合,从不为难御医。
对这样的主上,宋御医十分珍惜,素日还用心研究药膳,时不时给皇帝加餐。
只有一点,他不满却有无可奈何。皇帝过于勤政,往往批折子至深夜。后宫空置,虽免于纵欲伤身,却又少了些闲暇。
这回皇帝病倒,是因国事劳神,趁着皇后千秋放松一二,多喝了两杯,也不披大氅,在寒风中步行去皇后住的福宁殿。
走了一路,发了汗,福宁殿空着,一室孤冷,皇帝待了小半个时辰,回到寝宫,就觉着头重脚轻。
宋御医恰在当值,立刻赶过去,一把脉,眉头就紧皱起来。
皇帝正在盛年,一时劳累过度,调理起来并不难。不过,他早年心口中刀,面上瞧不出虚弱,但底子较常人薄弱许多。若再不修身养性,怕是与寿数有碍。
到了这个时候,宋御医就格外怀念女主子。
皇后在时,因寒毒身子更差,陛下不肯有半点糟蹋自己的身体,唯恐有个什么,皇后无人庇护。
“也就是说,陛下此番看着凶险,只要安心静养,必然能康复?”林霜降松了口气。
“是,”宋御医恭敬道,“还请县主多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