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武定侯府的路上,来喜就将知道的信息都跟林霜降说了。
谢二老爷与钦差在南地查账的过程并不顺利,虽有密探配合,仍是阻碍重重。
好在,钦差圆滑,谢二老爷机敏,耗费两个多月,也算是收获不小。
陛下有意整顿南地,只是缺个由头,如今所得尽够用了。
密探护着钦差与谢二老爷回京,在近畿被伏击,密探与钦差战死,谢二老爷带着账册拖命回京,在城门处就撑不住了。
得了消息的隐鳞卫及时赶来,一人将账册送进宫,一人将谢二老爷送回武定侯府。
陛下得了信儿,命擅长治伤的方御医往武定侯府,直到谢二老爷痊愈再复命。
听闻谢二老爷伤重,谢思眼含泪水,强自镇定,谢悠谢意则轻声啜泣。
林满月脸色发白,气愤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袭击钦差!”
林霜降轻叹一声:“恐怕不是一人或一家所为。”
是谁下的令,又是谁动的手,根本就不重要。
背下这个锅的,必然是南地豪族。
一直以来,朝廷对南地足够宽容了。可南地并不感恩,反而欲壑难填,越发过分,税赋的缺口大得让人难以忽视。
陛下年轻,亦有雄心,国库空虚让他束手束脚。南地富庶,有所取舍才能长久。
林霜降的马车长驱直入武定侯府,前院停着一辆马车,一顶软轿。
林霜降带着妹妹们进了瑞雪堂,只见正厅坐着好些人,脸上都是担忧。
除了武定侯世子,谢三老爷谢三太太,清水巷的二老太太与她最中意的孙媳七少奶奶,嫁入当阳伯府的姑太太也来了。
林霜降带着妹妹们上前,一一见礼。
因她的爵位是沾了皇亲的,比当阳伯夫人的勋爵略高半级,当阳伯夫人便将上首的位子让给了她。
林霜降以自己是小辈为由推拒一番,当阳伯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既如此,更该听我的了。”
林霜降只得依了她,众人又各自挪了位子。
坐定之后,林霜降看向谢二太太,关切地问道:“姑母,姑父眼下如何?可需要什么药材?”
谢二太太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有些委顿,勉强挺直脊背,哽咽道:“你姑父,身上伤处,太多了,御医说,失血过多,现在,仍在包扎。”
“姑母,姑父吉人天相,必不会有事的。我那里有一支百年老参,拿来给姑父用吧。”林霜降轻声安慰,转头吩咐,“奉玉。”
奉玉略一屈膝,立刻应道:“是,主子。”
“等等,”谢二太太一手按着钝痛不已的心口,虚弱道,“府里不差什么,你的手莫要这样松。”
“姑母,这是我对姑父的一点孝心,你就莫推辞了。只希望,姑父早日康复。”林霜降看着谢二太太,担忧道,“姑母也要保重身子啊。”
“既是孩子的一片心,你就莫推辞了。”二老太太开口道。
二老太太开了口,谢二太太默默点头,不再推辞。
“奉玉,拿我的帖子,试试看能不能请到院判。”林霜降沉声道。
“是。”奉玉应了一声,疾步出门。
当阳伯夫人看着奉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林霜降脸上,带了几分探究,几分复杂:“这奉玉,是昔日皇后跟前的大宫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