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太后听了,忍不住一掌拍在小几上。
“皇太后请息怒,”安平郡王妃微微屈膝一礼,羞愧道,“我也不知,她胃口竟这般大。”
“郡王妃免礼,”皇太后一拂袖,轻叹道,“叫人说什么好呢?淑宁这哪里是胃口大,这分明是没眼色。”
顺王因林文正公大力反对才没有出继宗室,但他遇刺命在旦夕,能不能挺过来,且是两说。
凌家舍了原配所出的嫡长女,说是为先帝分忧,可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刻薄寡情。
这桩婚事,有没有淑宁吹枕头风?
薛夫人陪嫁的九十抬嫁妆,当年是晒过的,有多少好物,见过的人还在呢。
另有压箱底的庄子铺子,长辈私下贴补的银子,以薛家的仔细,必是都记得清清楚楚。
顺王再是冷灶,先帝可以打压他,臣子怎敢轻慢他。他还活着,淑宁县主就当他起不来了。
“好了,”眼见安平郡王妃也是煎熬无比,太皇太后出来打圆场,“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李王妃,你们打算如何补救?”
“回太皇太后,”安平郡王妃忙道,“淑宁回府求助,郡王气得吐了血,让我全权处理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您老人家听一听,也帮着出出主意。”
太皇太后轻轻颔首:“你说。”
“薛夫人嫁妆的窟窿,得填补上。皇后出嫁时,凌家还是侯府,又是高嫁,公中该出一份嫁妆。我问过淑宁了,原竟陵候府最高给过嫡长女五万嫁妆银子。再有就是,皇后能干,从她出嫁到如今,若庄子铺子在她手里,也该有一份不小的收益。”安平郡王妃缓缓道,“我们郡王府出二十万两银子。太皇太后,您看如何?”
太皇太后沉默片刻,看向安平郡王妃,一脸平静:“就这些了?”
安平郡王妃心头一紧,屈膝道:“还请太皇太后指点。”
“李王妃,”太皇太后淡淡道,“淑宁言行失当,不是一回两回了,陛下的容忍是有限的。你明白吗?”
“明白,”安平郡王妃合了合眼睛,苦涩道,“我进宫前,郡王勉强起身,写了折子让我带着,请陛下夺淑宁县主爵位。我们夫妻教女不严,累及宗室名声,陛下要如何责罚,我们都毫无怨言。”
说着,她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本奏折,恭敬地举起。
晋国长公主上前接了,转呈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打开看了一眼,只见字迹虚浮无力,可见安平郡王的身体状况确实不乐观。
“王全,”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将折子合上递给他,“你赶紧去前头,看看陛下忙不忙。若是陛下忙着,就把折子交给他。若是不忙,就说我请他来一趟。”
“是,太皇太后。”王全细声细气应了,接了折子就出去了。
“李王妃,先坐吧。”太皇太后道,“你该知道,安平郡王上了这折子,淑宁的爵位必定是保不住的。”
“是。”安平郡王妃应道。
“你膝下三个孩子,世子虽才干平庸了些,但为人勤谨,在宗室之中,也是数得着的上进孩子。至于怀宁,她嫁到冯家这些年,上敬长辈,与妯娌和睦,对小辈慈爱,冯家上下没有不爱她的。便是你教养的庶女,也都知礼。偏偏淑宁这般不知进退。这一关过了,你与郡王还是要有个章程,莫叫她再惹出事端来。”太皇太后语重心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