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啊,”定安县主轻叹一声,“你舍弃了长兄,母妃绝望而死,你欠我们的实在太多了。”
淮阴郡王听了,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定安,你要做什么?”
“父王选择维护先帝的身后名,也算忠心。”定安县主笑了笑,“可我想活着,想堂堂正正的活着。若我以父王换取未来,父王会怪我吗?”
淮阴郡王怔怔地看着虽然在笑但一脸冷漠的嫡女,忽而一笑:“定安,若你能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最好是能保住县主爵位,为父不怪你,甚至为你骄傲。”
定安县主闻言,后退两步,郑重一礼:“多谢父王。”
说罢,她抬脚就走。
“定安,”淮阴郡王捂住眼睛,唤了一声。
定安县主顿住脚:“父王还有何吩咐?”
“这些年,是为父对不住你。”淮阴郡王喃喃道。
“呵,”定安县主短促地笑了一声,转过身,走到牢门前,看着淮阴郡王,轻声道,“父王,陛下如今的心神都在追究凌家吞没薛夫人嫁妆的事情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淮阴郡王略一沉吟,目光定在定安县主脸上:“你是说?”
定安县主点点头:“父王,陛下英明又仁慈,只要咱们够舍得,换一条活路不难。”
“定安,”淮阴郡王想了想,“为父不是舍不得,而是——”
他顿了顿,为难地道,“只是舍得远远不够,咱们王府与皇后并不沾亲带故,如何能让陛下宽宥?”
“这事不难。”定安县主悠悠道,“父王将那事详细说与我听,再说说能舍出什么,我自有办法。”
淮阴郡王长叹一声,盘腿坐下,又沉默片刻,才开了口。
其实,当年的事非常简单。
先帝有意废太子,挑了淮阴王世子做局,命淮阴郡王下手。
无论是太子,还是淮阴王世子,都是聪明人,但都对父亲不设防。
先帝与淮阴郡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手了。
他们也都失去了最优秀的儿子——淮阴王世子已然长眠,陛下经历种种,对先帝早已冷了心。
“果然如此。”定安县主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哀,更为长兄与陛下不值。
“定安,”淮阴郡王面上有些难堪,“这事太过骇人听闻,你,保全自己便好。”
定安县主死死地盯着他,半晌,她转身就走,越走越快,过了拐角,看到魏王世子,她毫不意外:“姨夫都听到了?”
魏王世子目光中带着怜惜,温和地道:“我晚点再进宫,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与你姨母会为你说情。”
定安县主抬袖,擦去颊边无意识滑落的泪水:“多谢姨夫。”
出了宗人府大牢,她直奔晋国长公主府。
晋国长公主府的门房见了她,请她在门房处候着,立刻进去禀报晋国长公主,未有丝毫怠慢。
不多时,晋国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亲自来迎,定安县主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