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世子因年少,暂时未袭侯爵。
但他出孝后,亲朋之间的往来,谢二老爷都是带着他的,武定侯府以他为尊。
既宁县主亦是风头正盛,她此番来,也是以武定侯府的名义。
武定侯府来了两个地位最尊的,即便郭朝是为了给谢二老爷博取脱逃的机会,才没能顺利脱身,惨死在刺客之手,但保护账册也是他分内事,郭家虽心痛失了骨肉,但对谢二老爷并无怨言。
因林霜降是宗室爵,郭母忙命人去请荣阳大长公主与长乐郡君前来。
林霜降进来,在郭朝灵前上了香,烧了些纸钱,又低声劝慰郭母,请她节哀。
郭母俯身道谢,请她到一旁歇着。
林霜降看着乖乖站在一旁的亲王,行了一礼。
秦王这回没叫她皇嫂了,小身子却让旁边让了让,避过这一礼。
“县主,”来福微微躬身,轻声道,“莫要多礼了。”
林霜降点点头,看着满堂哀戚的白,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随即,她感觉裙子轻轻一坠,低头一看,原来是秦王挪到她的腿边,小手揪住了她的裙子。
林霜降略一沉默,抬起头,朝来福使了个眼色。
来福却是讨好地拱了拱手,轻声道:“还请县主多多担待。”
武定侯世子站在林霜降身旁,对秦王亲近林霜降的举动并不惊讶——林表姐素来得弟妹喜爱。
秦王这么个小人儿,倒是有眼光。
荣阳大长公主与长乐郡君过来,见到这般情景,却是吃了一惊。
秦王虽年幼,但他身份尊贵,素日里除了皇帝与两宫太后,并不亲近旁人。
荣阳大长公主既是长辈,身份亦贵重,两边互相见礼之后,荣阳大长公主请他们往会客厅去。
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灵堂也不是说话的地儿。
郭母体力不济,她的长媳郭大太太觑准时机,请她同荣阳大长公主一道去招待秦王与既宁县主。
长乐郡君有孕在身,长子又不巧病了,她这个做大嫂的,便带着儿子,为郭朝守着灵堂。
等郭大老爷回来,她们这些女眷也就轻松些了。
郭母拍了拍长媳的手,由丫头扶着去了会客厅。
会客厅中,秦王依旧紧挨着林霜降,不肯单独落座。
来福道:“就依小殿下吧,不碍事的。”
荣阳大长公主轻轻颔首,看向武定侯世子:“世子,你二叔现下如何?”
武定侯世子起身,拱了拱手,恭敬道:“劳您记挂,我与表妹出门时,御医才帮二叔裹好伤口。御医说,二叔伤势过重,能不能醒,全看天意。”
荣阳大长公主听了,一脸恻然,轻叹道:“他竟也伤得这般重,幕后之人就没打算留他们活命。”
“夫君他们究竟是招惹了谁!”长乐郡君咬牙切齿道,又忍不住落了泪。
她与郭朝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成亲七年,才生下长子,郭朝从来不急,婆母也从不逼她贤惠。
一朝生死相隔,她如何不痛?更可怜这腹中孩儿,都没见一眼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