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身在淮阴王府,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有着强烈的朝不保夕的担忧。
魏王世子妃回魏王府去了,冯箴也回承恩公府了,她身边连个吐露心事的人都没有。
二姑娘一向不聪明,又欺软怕硬,她今日是没反应过来,等明日她便不会如今天这般淡定了。
定安郡主睁眼到天擦亮,鸡鸣响起,她有些困了,半梦半醒地睡了一阵儿,就被幽咽的哭声吵醒了。
二姑娘反应过来了,也吓坏了,一早就来定安郡主门前哭,劝都劝不住。
定安郡主的头一抽一抽的疼,拿湿帕子擦了脸,冷得一哆嗦,这才有精神应付二姑娘。
天一亮,沈劲节就带兵进了淮阴王府,丁礼将人迎了进去,直接奉上账册,包括昨日魏王世子妃新理出来的。
定安郡主请来喜留意淮阴王府的动静,她则看着哭个不停的二姑娘一脸无奈。
她也想哭。
她仔细琢磨陛下的旨意,她的第一子过继长兄,袭郡王爵。若她没有儿子呢?
那么,陛下究竟希不希望她有儿子呢?
二姑娘哭了半晌,眼睛都肿了,定安郡主才叹了口气,轻声劝道:“吃点东西再哭吧。”
二姑娘哭声一顿,点了点头,乖乖地道:“哦。”
在这郡主府,定安郡主就是最大的主子,孟庶妃领着孩子们与侍妾过来请安。
晨昏定省,秦氏当家时,是一天也不落的。
定安郡主做在上首,受了她们的礼,沉吟道:“冬日太冷,夏日太热,就五天过来一次,春秋气候宜人,就三天过来一次。我倒不是摆架子,而是想知道弟弟妹妹们的日子过得如何。”
孟庶妃欠了欠身,笑着道:“郡主念着他们,是他们的福分。”
定安郡主轻轻摇头,关切地问道:“昨晚可住得习惯?”
孟庶妃回道:“院子宽敞,物件也是先前用的,但小郎还是有点怕,后来困极了,也就睡了。”
定安郡主点点头,看向庶妹们:“妹妹们呢?”
二姑娘抢着答道:“睡得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噩梦,吓得我都不敢再睡了。”
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都很内向,讷讷道:“还好。”
定安郡主了然,她们从没有选择的权利,头上有片瓦,足下有立锥之地,就已经很满足了。
沉默地吃了早饭,定安郡主带他们在府里走了走,熟悉环境。
今日没有大朝会,小朝会半个时辰就散了,御案上整理好的待批奏折,林霜降的请安折子被来福贴心地放在最上边。
皇帝嘴角一翘,打开折子,依旧是熟悉的林体,熟悉的差别。
一字一句爱惜无比地看完,皇帝淡淡道:“来福,宣既宁县主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