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太太听了,脑中嗡嗡作响,有点喘不上气来。
她当然知道放印子钱一旦败露,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谁不爱呢?
谁又没点侥幸心理呢?
她一大早就赶过来,也是想着赶在陛下处置淮阴王府之前,将秦氏手里的账册拿到手。
这府里的二姑娘,与她的长子有口头婚约,两个孩子先前处得不错。
虽淮阴王府遭逢巨变,这婚事显见着是不成了,但她并不介意儿子多个通房。
前提是,二姑娘帮她拿到账册,助徐家过了眼前这关。
只是,她晚来一步。
陛下旨意已下,对淮阴王府的处置之轻远远超出她的估算。
秦氏是倒了,淮阴王府却没有被彻底清算,甚至定安的爵位还往上升了。
二姑娘被秦氏牵连,没了爵位,但她仍可算是郡王府的庶女。这身份,配她的儿子仍是足够的。
如此一来,她没有必要为了包庇徐家才将账册交出。
更让徐大太太措手不及的是,二姑娘动身去了刑部大牢,不在府里,她只能硬着头皮与并不亲近的外甥女周旋。
陛下如此款待,想也知道,定安郡主不会为了徐家的兴衰与陛下作对。
可拿不到账册,徐家就完了。
“郡主,你想想法子,救救徐家。”徐大太太说着,就跪了下去,“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徐家毕竟是你的外家啊。”
“大舅母说笑了,我对徐家,倒是没什么怨言的。”定安郡主笑了笑,“再如何,我也是有爵位的宗室,秦氏再不喜我,也不敢将我如何,更无法拿捏我的婚事。徐家于我,莫要拖我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委实不敢指望更多。不过——”
徐大太太提着心,急切道:“郡主请说。”
“我给徐家指条明路,”定安郡主淡淡道,“在刑部掌握徐家的罪证,前往徐家拿人之前,去刑部自首,坦陈罪过,舍财保命。”
“郡主所说,我们何尝没有考虑过?只是,”徐大太太为难道,“实在是银钱不凑手。”
“怎会不凑手?”定安郡主惊讶道,“放印子钱所得,都花用了?”
“那倒不是。”徐大太太轻轻摇头,又看了看冯箴与林霜降,欲言又止。
“都说了是自己人,别墨迹了,快说,用在何处了?”定安郡主催促道。
徐大太太咬了咬唇,缓缓道:“都投到南边近海港的船队了。”
“南边近海港的船队——”定安郡主微微皱眉,略一沉吟,“当真那么赚?”
一般来讲,放印子钱的尝到了甜头,就会一直放,不会将银子抽出来,干别的勾当。
徐大太太点头,谁都知道,出海一趟只要顺利回来,利润就是极丰厚的。
“秦氏有参与吗?”定安郡主又问。
徐大太太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徐家这就不仗义了。”定安郡主笑着道,“秦氏带你们放印子钱,你们又更赚钱的营生,却不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