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太太生了谢意之后,对敦伦之事兴致大减,叫谢三老爷一直素着吧,也不像话。
与其让他憋出火,去外头偷腥,不如用家里的妾室。
宋姨娘模样不差,品行尚可,知根知底的,身契又捏在谢三太太手里,叫她守一辈子活寡,也不是个事。
宋姨娘承宠不久就有了身孕,生下谢悠。自此,她伺候谢三太太更加殷勤,对谢三老爷倒没那么上心。
“有是有,阿意与阿悠都新做了两身,只是颜色有些素了。”谢三太太沉吟道,“罢了,今日还早,便去铺子里逛逛,再买两身新的。”
“三婶娘同姐姐想到一处了,姐姐才说要出银子给表姐表妹置办衣裳首饰呢。”林满月笑着道。
“县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哪里能叫她出银子?我成什么人了。王妈妈,取一百两银子给满月。”谢三太太拍了拍林满月的手,“好孩子,你也去。”
“三婶娘实在太客气了。”林满月笑道。
“去把阿思也叫上,早去早回。”谢三太太叮嘱道。
“好的,三婶娘。”林满月道。
“谢谢母亲。”谢意与谢悠也欢喜地道。
姐妹几个开开心心出了门,而林霜降今日召见了她名下脂粉铺子的大掌柜。
林霜降名下的这个脂粉铺子原是梅氏的嫁妆,大掌柜姓严,掌管铺子十几年了。
这间名为点朱的脂粉铺子的经营状态一向良好,但梅氏去后,林霜降一心守孝,几乎不曾过问。
前两日因着‘药方完善,效果良好’,可做新品推出去的时机到了,林霜降查了这个铺子近五年的账。
账册是厚厚的五本,纸张发黄,当然也经了严掌柜的手。脂粉铺子至今仍是盈利的,只是比不上梅氏还在的时候。
严掌柜在账册上做的手脚很是隐蔽,但他瞒不过林霜降。
林霜降对银钱的数目变动很是敏锐,仅是近五年,盈余就少了三千两。
严掌柜一年的薪俸是六十两,加上年节额外的赏赐,能有一百两。
这少了的三千两,他得干三十年。
既是用久用惯了的人,林霜降便多了两分耐心,来听严掌柜辩解。
严掌柜身量不高,下巴有三层,十分富态,看着憨态可掬。
林霜降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点出了账目有误。
严掌柜原想着她再如何聪慧伶俐,仍是闺阁少女,哪里懂得看账?
但林霜降一开口,分明是精于此道。
严掌柜极力冷静,勉强笑道:“姑娘的意思,我不明白。”
“严掌柜,”林霜降淡淡道,“你可知晓贪墨主家财物,被告至官府,你会如何?”
“姑娘,”严掌柜苦笑,“做生意,有赚有赔,小人问心无愧。”
“严掌柜,我叫你来商量解决此事,而不是直接告官,便是给了你余地,你该珍惜。”林霜降悠悠道,“若我告官时,放话追回银两充入国库,你能留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