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淑宁突如其来的痛悔扎了心,凌霜序这一晚睡得不大安稳。
翌日早早起床,去寻教淑宁跪经的师太。
她在师太的厢房外徘徊了一阵子,抬起手,试探着准备敲门,便听房内师太扬声道:“进来吧。”
凌霜序微微扬起头,推门进去。
师太已在做早课,她盘腿坐在蒲团上,指间拨弄着念珠,慈眉善目,看向凌霜序的目光很是柔和:“施主有事?”
“见过师太,”凌霜序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我确实有事请师太帮忙。”
“施主请说。”师太轻声道。
“我母亲随师太念经,于过往有颇多悔意,有郁结于心之兆。”凌霜序一脸忧愁,“请师太多多开解她。”
师太静静看了凌霜序一眼,点头应道:“自然,请施主放心。”
“多谢师太。”凌霜序躬身,“我就不打扰师太了。”
“施主慢走。”师太微微欠身。
走出厢房,凌霜序在冬日清晨的寒风中深吸了一口气,又想起一些旧事,心下更是感慨。
势盛时若知收敛一二,或许不至今日这般。
凌霜序又去给淑宁请安,服侍她起床,又乖巧又贴心。
淑宁见她甚至要给自己穿鞋,不由纳闷道:“今日是怎么了?你,惹事了?”
“母亲想到哪里去了?”凌霜序笑着道,“做女儿的,孝敬母亲,不是应该的吗?”
“我向来疼你,自小便不曾让你做过什么事,你哪里会做?叫下人来吧。”淑宁摁住凌霜序的手,迟疑道,“你当真不曾惹事?”
“母亲,我真没有。”凌霜序哭笑不得,“如今夫君领兵在外,满帝京,谁不给我几分薄面?我如何会惹事?母亲向来疼我,我也想叫母亲开心。”
淑宁听了这话,心头微震,随即苦笑一声。
她这个女儿,被她宠坏了,任何事都不在她心上,只顾自己开心,眼里也没有事儿。
如今,女儿知道孝顺她这个做母亲的,她竟也不觉得欢喜。
若非遭逢巨变,以她那性子,如何能改?
不过,既然能改,她倒是不必太过担心她了。
淑宁觉得自己这一生,做女儿连累父母,做母亲也不合格。
好在,事情还没有坏到底。
淑宁轻抚凌霜序的脸,温声道:“你兄长向来有主意,我是管不了他了。你好好过日子,让我安心,就是孝顺我了。”
“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的。”凌霜序一脸认真地点头,略一犹豫,轻声道,“母亲,这两日我在既宁县主府,帮着整理皇后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