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县主没有想到薛家这样周全的准备,连以往的年节回礼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更没想到的是,本就敷衍的回礼到了薛家,又简薄了三分。
她自认待仆从是大方的,仆从却手脚不干净,长年累月地败坏她的名声。
安平郡王妃一边要照顾病情起伏的安平郡王,一边还要收拾淑宁县主的烂摊子,本就心力交瘁,听淑宁县主尖声抱怨,更是头痛欲裂,手一挥,一只茶杯就碎在淑宁县主脚边,蹦起的碎片划过她的手背,拉出一条细长的血口子。
淑宁县主倒吸一口冷气,不满地道:“母妃!”
“你闭嘴!”安平郡王妃冷冷地看着她,“就因为你这个不省心的,府里上下人仰马翻,你看不到吗?”
“母妃,你对我越发不耐了。”淑宁县主委屈道,“事情到这般田地,难道我就愿意吗?谁能想到,薛家竟如此小肚鸡肠,一毫一厘,一针一线都记下来了呢?”
安平郡王妃听了这话,实在忍不住气笑了。
薛家在大胤开国之前就是出了名的富商,几十年过去,依旧未见衰败,可见守财有道。
薛家为防万一,早做准备,有何不可?事情到这般田地,是薛家人的错吗?
淑宁县主心术不正,凌家人贪得无厌,又刻薄薛家的外孙女,薛家如何能忍?
想到这里,安平郡王妃更生气了。
淑宁再是王府贵女,嫁去凌家,也是做续弦,做继母。原配薛夫人留下一个女孩儿,这是淑宁一早就知道的。
淑宁坚持要嫁,安平郡王妃没拦着,但也提点过了,一个小女孩,碍不着她什么,好生养着,往后也可做助力,实在不喜,就拿捏住了。
淑宁任性惯了,不肯好生养着那孩子,又不及那孩子的心机手腕,叫她登了青云梯。
当初那孩子及笄相看,安平郡王妃就提议让娘家侄孙娶她,淑宁从中作梗,那孩子避去了薛家。
薛家那边也出了岔子之后,安平郡王妃就在宗室里头寻摸,瞧中了一个闲散宗室,家里十分清静,日子过得也算富庶。
若这桩婚事说成了,以那孩子的性子,多少会感念在心。
可这样一门寻常的婚事,淑宁县主都不容,一门心思祸害那孩子,将她嫁给了当时被先帝厌弃,重伤濒死的陛下。
陛下复立太子,前脚拒了先帝指婚侧妃的安排,表明不纳侧,淑宁转头就送上十来个美人儿,说是去伺候太子妃。陛下登基,淑宁又铆足劲儿把与前夫所生之女送进宫中。
真真儿是不断作死,陛下能容她到如今,已经是宽厚仁慈了。
安平郡王妃此刻也是后悔不已。
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她能劝住了淑宁县主,如今淑宁便还是元后之母。
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安平王世子与怀宁县主都沉静有礼,并不傲慢。
安平郡王妃仔细一想,淑宁县主目中无人,还是她跟安平郡王惯的。因淑宁是长女,本就得了偏爱,在他们跟前,比怀宁县主嘴甜,比安平王世子贴心,以往给她收拾烂摊子也并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