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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认罪书（第1页）

严掌柜听了这话，几乎维持不住镇定。

官府不好进，更不好出。被主家告了官，即便是清白的，往后又有谁敢用？更何况，他还露了首尾。

林霜降如今也不是失了怙恃的普通管家小姐，她是颇得陛下青眼的新晋县主，官府自是着紧她的状诉。

再加上她追讨失银充入国库，户部也乐意插手。

相比林霜降，户部查账更仔细更精准。林霜降只查了近五年的账，户部必然有精力再往前查十年。

到那时，把他全家都卖了，也填不上这个窟窿啊。

严掌柜面如土色，汗出如浆。

林霜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有催促。

“姑娘……”严掌柜吞了口口水，嗓子依然发紧，烦闷欲呕。

“请说。”林霜降笑道。

“我有罪，”严掌柜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道，“我确实，挪用了铺子里的银子。”

“哦？”林霜降挑眉，“何时开始的？统共挪用了多少？都做什么用了？”

“八年前，统共挪用了五千两，一部分替我儿还了赌债，一部分给女儿做了嫁妆，还有一部分给贱内抓药了。”既然张了嘴，话便说得越发顺当了，“这事是小人一力所为，求姑娘不要迁怒小人的家人。”

说着，严掌柜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如今叫他拿出来，他是无能为力的。

平心而论，主家待他不薄，又十分信任，这些年从不曾过问铺子的盈余。

开铺子做生意，有亏有赚，他只要按时上交银两，多点少点，主家都理解。

他经营这铺子十分上心，全当是自家的产业。虽也考虑过会有今天，可实在是心痒痒。

他也没骗林霜降，开始挪用盈余银子，确实是因为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好赌成瘾，却十赌九输，家里实在拿不出银子给他还债了。

眼瞧着那混账连他娘的嫁妆都偷出去当了，严掌柜才起了歪心。

有了一回，就停不下来了。

说来也是稀奇，打从他自铺子里捞银子，铺子就越发红火。

帮儿子还了一回数目不小的赌债之后，他也不敢再纵着那孽障了，不然真就把全家推火坑里了。

儿媳已为严家诞下长孙，严掌柜狠狠心，把儿子的手脚都打断了，让他躺在床上，总比出去惹祸强。

他的女儿也是有些运道，被李员外的小儿子看中，聘回家做原配正妻。

李员外家有良田百多亩，是殷实人家。

李员外从不刻薄佃户，是远近闻名的善人。他的长子中了秀才，长女也是秀才之妻，小儿子平庸些，但也敦厚老实。

李家委实是一门好亲，为了不叫女儿被婆家看轻，严掌柜咬咬牙给她置办了六台嫁妆，塞得满满的，又给了二百两压箱底。

如今，他的长孙跟着亲家推荐的先生念书，他的女儿生活美满，东窗事发的严掌柜很是不甘。

林霜降晾他半晌，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严掌柜倒是实诚，你打算如何呢？”

“什、什么如何？”严掌柜心头轻轻一跳，难不成，县主不打算追究？

“挪用五千两，往后你就是分文不取，干活到死，也还不清吧？”林霜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