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学学哥哥,不要这么调皮。”
季聿看着这场面,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上辈子做梦都想看见的场景,这辈子居然真的实现了。
季聿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分明快死了,结果一睁眼却回到了八岁。
那年,他父亲因病离世,族人欺他母子弱小,没有倚靠,公然霸占家产,将他们母子三人扫地出门,天寒地冻的日子,他幼妹为此感染风寒,却因为没钱医治死在了母亲怀里。
季聿刚回来那几天,夜里睡不着,总是趁着大人睡着溜到小妹身边守着,
他小妹现在还是襁褓里的婴儿,见谁都哭,唯独不排斥他,所以季聿一连待了三晚才被他娘发现。
季夫人夜里突然想去看看儿子有没有踢被子,顶着寒风去了季聿的房间,结果屋里一个人也没,吓得她以为孩子被拐子带走了。
那夜季家兵荒马乱,
季聿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他打着哈欠低头看向怀里的妹妹,微微皱眉,睡的不太安稳,季聿小心翼翼的捂住小妹的耳朵,不太熟练的打着拍子,把小妹再次哄睡过去,才走出了屋子。
季夫人把整个家都翻了一遍也没想到他跑去了自己房间,气的当场把人揍了一顿。
和上辈子端方有礼的季大人截然不同,季聿不仅没忍住眼泪,反而扑到他爹面前嚎啕大哭,
“爹,我没有捣乱!是大伯说的……”季聿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阿爹没多少日子了,等爹走了以后就要把妹妹扔了……我害怕……爹你快好起来……”
季聿的哭声太大,把摇篮里的季微也吵醒了,一家人哭成一团。
第二日,季老爷想了许久,变卖了一部分田产,一家人去永州城里租了一间院子寻医治病。
季聿的父亲撑了许久,在第二年夏天的一个午后,悄悄离去。
和前世一样,父亲一走,族人就赶过来想着法子占据他们的家产。
可季聿也不再是当年的季聿,九岁大的孩子,挡在母亲面前,律法背的滚瓜烂熟,不仅吓跑了族人,也把县令也招了过来。
“小孩,我听见你背的大周律了,背的相当不错,可有一条不对,膝下无子家产便由同族子侄继承,不过你才九岁,就能背成这个样子,后生可畏,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季聿。”季聿不卑不亢,看向县令,拱手问礼,同时心底默念,我背的没错,那是庆元十五年重修的庆元律。
县令看向季夫人,“夫人养了个好儿子,定要好好培养。”随后又把目光转向季聿,“安心学习,你家族人不会再来了,你很有天赋,愿二十年后能同为朝廷效力,百姓造福。”
“我会的。”季聿点点头。
县令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匆忙走出了季家,临走时,季聿却听见那县令身边的小厮唤他赵大人,一愣,猛然想起来,他上辈子翻阅卷宗的时候看见一条,
沅州县令赵方,积劳成疾,庆元十三年冬回京叙职途中离世。
他不确定卷宗上记载的赵方是不是他面前的这位赵大人,来不及多想,只能朝着远去的方向大喊一句,“大人注意身体!”
县令听见这话,脚步一顿,随即又大步往前走去。
眼看族人被赶走,季聿这才放下心,接着把目光转向了年幼的季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