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出逃旅行不仅没有起到丝毫的救赎作用,反倒让何朵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好几次她像往常一样约张雁莀吃饭逛街,却总被张雁莀以各种理由拒绝。何朵知道张雁莀的性子,即便她已经不生气,即便她当初的决然离开是为了刺激何朵清醒,如今裂痕已生,再像从前那般若无其事亲密无间,已无可能。加之见到何朵也许就意味着提醒她曾经的灰暗,而这种提醒对张雁莀来说,也许还没有更好的方式化解,于是才选择断的干净利落。
如此这般,自己还有什么可折腾的呢?
张雁莀是个内向的人,心思细腻,又不太容易放过自己。自己对张雁莀而言,也许就是平时吃喝玩乐的搭子,而这类朋友有的是新面孔替补。即便时间长了,张雁莀已经不再计较自己当时带给她的负能量,也不代表她能够释怀掉自己曾经对何朵的绝决。
不再相处,看起来逃避的是何朵,又何尝不是自己?不再相处,除了字面上的朋友关系,更是很多不堪的记忆。
失恋被辱和好友离弃叠加在一起,成了何朵难以言说的痛。
如此几次之后,何朵也来气了,不理不就不理吧,随她。
其实就算她想计较,也是有心无力。眼下最让她头疼的,是那个迟迟不归的付朗。
一直到新春开工后的第二个星期,付朗才姗姗归迟。除了年三十那晚的诀别通话,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付朗与何朵再无任何联络。时间和事实早已铁证如山地宣判了何朵的结局,她却依然不争气地悄悄期冀转机能够到来。
“哎呀,付大老板,你可终于回来啦!这个春节假期过的够长呀!”
“付总回家一个月,八成是结婚去了,否则还有什么大事?”
“矮油,真的嘛?你这就不厚道了呀!”
“就是,老实交代,啥时候结的婚?也不通知我们,是不是不打算要份子钱了?”
付朗一回来,同事们热情的调侃立刻充斥在办公室里,一字一言,尖刀般剜着何朵的心。更令人难堪的是,人们在调侃付朗的同时,总不忘偷偷斜眼瞥一下何朵。
“瞎说什么呢!”付朗除了着急时蹦出这句话,便是亘古的沉默。而这更加印证了同事们对他、他和何朵的臆测。从没有人问过何朵和付朗他二人的任何关系,但所有人却似乎都时刻关注着他们。
何朵除了用面无表情压抑内心的不堪、尴尬、痛苦和绝望,别无他法。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付朗不仅没有主动找过何朵,还一直躲着她。
何朵心里窝火,手却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信息,约了付朗晚上见面。
“好的。”
从看到付朗回复的时候起,何朵就越来越抑制不住内心的期盼。这半日的等待,竟成为她二十多天来头一次感觉甜蜜的事情。至少在结局被付朗本人正式宣判前,她还有期待奇迹发生的机会。也正是这几个可以无限遐想的小时,让何朵发现自己还鲜明地活着。
然而对幻想期待越高,受到的现实伤害越是变本加厉。
“师父……我们……分手吧!”
付朗羞愧地低下头,在何朵连珠炮的质问下,缓缓地、低沉地说出了他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