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沐的身份标示器是他的扳指,现在的位置,显示和你的命运吊坠所在的位置几乎重叠,他的身份标示器就在附近?”18对她道,“等下,不知道为什么,身份标示器传来的信号很微弱,所以只能确定大致的位置,不能非常精准。”
步宴晨想起沈沐一直戴在拇指上的那枚银白色的扳指,扳指上没有一点修饰,只有中心位置竖着一条液晶红线,造型和他一般,简洁明朗,想来这就是他的身份标示器了。
“我先到附近找找。”步宴晨捏了捏酸痛得几乎不受控制的双腿,自语道:‘再坚持一下’,然后甩开步子开始在地下室找他,确切地说,是找他的身份标示器,18说,他的身份标识器就在这楼里,她越找越心急,越找跑得越快,把两层地下停车场都找遍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18,他还没联系你吗?”
“还没有。”
步宴晨几乎累到虚脱,她坐在地下室楼道的阶梯上,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听到18回的讯息,一阵沉默。
“我会找到他的。”步宴晨正色道。
她满头大汗地冲入商场,冲入人群,跑着,用眼睛去扫描每一个身形和沈沐相似的男人,一旦确定来一个目标,就去检查那人的手,是否戴着扳指。
她一路跑着,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大,不知不觉,她已经穿过四条街两个商场和一座公园。
整整四个小时后,她已经双腿麻木到失去知觉,满头大汗,头发凌乱,衣服都被汗湿透黏在身上。她坐在即将打烊的商场外的台阶上,一口气喝掉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强撑着无神的双眼,喘着粗气,扫视着来往交织的人群。
“沈沐,你到底在哪里?”她突然想到,她对沈沐几乎一无所知,如果他今天真的就这样消失了,那么,她将无从寻找,他会像一个过客,彻底地消失在她生命里。
步宴晨突然从内心深处感到一阵害怕,莫名的,说不出理由的害怕。
沈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头痛欲裂。
他的四周漆黑一片,似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沈沐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的记忆碎片不断的拼凑着,填补空白,他想起来自己的手臂中了一镖,当时情况非常危急,那个人已经走到他附近随时可能发现他。
然而当那个人想地毯式搜寻沈沐时,却只看到他的麻醉镖,插在眼前那辆车的轮胎上。
那人看到这一幕,才相信自己的确没射中沈沐。与此同时,他也立即明白,现在他和沈沐攻守之势已易,在暗处的是沈沐而不是他。
沈沐当时就躲在那辆汽车后面,那个人行事非常果断,一旦察觉到自己有危险,就立即撤退,当断则断,毫不拖泥带水,连镖都不拿,直接飞奔着离开。
听到那人的脚步声飞速远离,他才松了口气,然后用尽最后一丝意识,爬到附近一个消防楼梯间里,躲到最后一层楼梯的下面,再也克制不住混沌的睡意,深沉睡去。
沈沐重重呼出一口气,好在他在最后关头,用尽力气把手上的镖插在了轮胎上,唱了一出空城计,要不然今天这船就翻阴沟里了。
“那个人究竟是谁?想干什么?”沈沐仔细地回忆那个人布下的棋局,一步一将,是个高手,他无从推测出那人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杀人?不像。要杀人的话何必用麻醉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知道一些事,公司内部的事,而且他的目标很明确,要么是破坏这次干预行动,要么是针对自己来的。
沈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敢再回车里,那辆车已经暴露,除了处理掉之外,没有其他办法,所以他直接从消防电梯走上了一楼,在街上的小店找了个公用电话,联系到18,问他柏文煜干预案最终有没有成功,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既松了口气,内心也升腾起一丝不安。
那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为了使他暴露而来。沈沐冥冥中有种预感,这个人将是他未来极为头痛的一个敌人。
步宴晨接到沈沐有消息的电话时,她已经筋疲力尽,走路也只能颤颤巍巍扶着墙,以至于打的回去时差点在出租车上睡着了。
不过一进门,看到大厅的地上散落着沈沐的外套,她整个人又一个激灵,
“沈沐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去了自己的房间,沈沐好像受伤了,精神状态非常不好,从没见他状态那么差过。”18垂头道。
步宴晨忍着一身针扎似的疲惫,想先去看看沈沐怎么样了,他的房间平时不让步宴晨进,都锁着,今天他自己进去了倒不关好,只是虚掩着。
“沈沐,你回来了?”她提着灌铅一般沉重的腿,走到他房门外,看到门缝里射出白色的灯光,知道他还没睡,一边问着一边下意识的就推门进去了。
只是推门进去后,她才发现这个房间大到不可思议,比大厅还大,而且还别有洞天,他里面的卫生间是全玻璃的,全透明!
而此时,沈沐正好脱光了准备洗掉一天的浊气和晦气,他麻药刚醒,脑子实在胀痛,也没留意门没锁,没想到最后一件三角形的遮羞物褪下后,自己的房门就被那个冒失的步宴晨大咧咧地推开了。
顿时他们两人隔着透明的玻璃一起愣住,场面尴尬两秒。然后沈沐先反应过来,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捂下身而是遮脸。
“步宴晨!”他捂着脸,迅速转身,背对着步宴晨怒道:“进来不会敲门吗?”
步宴晨愣了片刻也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忙转身把门关掉,心脏噗通噗通好似要从嗓子眼蹦出一般。
“我看见了什么?”步宴晨问自己,毫无疑问,她看到了沈沐的肉体,还是一具完美的肉体啊。等等,他长什么样?步宴晨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那一瞬间只顾着看肌肉,忘了看脸,他反应又太快,一下把脸遮住了,没看清。
步宴晨听到里面响起了水花四溅的声音,咽了口唾沫,忐忑地回到自己房间,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他。
第二天,步宴晨醒得很早,她打算煮一顿丰盛的早餐来对昨天的冒失表达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