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萧落最先反应过来,一脚将那老妇人踹开。他没使用全力,那老妇人翻滚出去一丈远,倒是没丢了命。
港城很不对劲,要着手查这里的事,留个活口还是有必要的。
“谢谢。”京书语对南萧落道了句,随后自然地从他的怀里退开两步。这会儿不是男女情长的时候,南萧落倒是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春樱从刚刚的惊慌之中回神儿,对着那老妇人就是一通谩骂。
“我家主子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恶毒老妇竟敢如此无礼,真是黑心肝!如果我家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贱命死一万次都不够抵!”
老妇人吃痛地蜷缩着身子,老泪纵横,“杀了我吧,也杀了我孙女抵命。只要不给她吃药,怎么都好。”
在场的人都愣住。
这老妇人莫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你刚刚袭击我,就是为了求死?”京书语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对于一个差点儿害了自己的人和颜悦色她做不到,但能做到冷漠问询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老妇人哭成了泪人,嘴里一直嘟囔着不吃药,不治疗。
“要不是我老婆子力气小了,也不至于让我家孙女受苦。你们如果真是好心人,就将我女儿送去圣主面前。圣主不会给吃了药的人驱病,你们千万不要喂药。”
听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大体意思还是能够听得明白。
尤其是对于圣主这个词,京书语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
“你也是天法教信徒?”京书语问,她说话时候一直盯着那老妇人的眼睛看。只要是对方撒谎,断然不会逃过她的注意。
老妇人有些惊讶,继而又是一阵欣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圣主英明善良,迟早有一天,天法教能够世人皆知,能够传扬万年。”
“什么传扬不传扬的,你们天法教恶事做尽,坑骗黎民百姓,专门跟朝廷作对,哪里来的圣主英明善良?”容尘插嘴,面上彰显着嫉恶如仇的神色。
“你胡说,你胡说!不许你污蔑我家圣主,我家圣主功德无量,此次洪灾就是我们天法教教徒教众救人于危难,度化世人,港城才得以这么快就太平下来。”老妇人争辩,不让任何人污蔑天法教。
京书语跟南萧落对视一眼,彼此都读出来了对方的心思。他们都没着急离开,想着在这两个人的言语里多探听一些消息。
至于南萧落之前的高冷,此刻已经被他的冷静替代。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赈灾,如今这件事跟想象之中的不同,眼下有机会快速了解,不妨先放下个人情绪,认真调查事情的前因后果比较重要。
京书语还有一种强烈预感,她总觉得,老王爷跟老王妃在港城消失了踪迹,应该也是跟天法教有关联的。
瞧了一眼执迷不悟的老妇,京书语思索着如何套出来更多的话来。
容尘在此时冷着脸,不顾旁人在场,直接将自己了解的说了出来,“天法教坑害百姓,你这无知老妇还有那些像你一样的人都被所谓的圣主蒙在了鼓里。洪灾死掉的人不计其数,没有在城里看见尸首,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尸骨无存!”
“什么?”京书语震惊地看向容尘,“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望容尘公子告知。”
南萧落也盯着容尘看,他心里明白,容尘不会平白无故地跟一普通老妇争辩,对方这样说,其实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那老妇好似也受到了打击,她连连摇头,“不会不会,什么尸骨无存,我家大柱跟大柱媳妇都被带去超度,登往极乐世界了。”
不理睬那老妇的言语,容尘继续道:“有些在水里泡的时日久的,全都被丢去了乱葬岗,现在应该说是尸山了。有些落水时日不久的,全都被天法教的人带去了柳庄,没有再出来过。”
京书语的眼神微变,“是受伤过重,在那义庄休养吗?”真是那样的话,这天法教的圣主或许没有那般可恶。
“呵,义庄?那些被带去的,要么是刚死不久的,要么是重伤快死的。他们不被埋葬,不被火化……天法邪教教众几乎囊括整个港城,现在洪灾没有善后,单单凭借府衙里的粮仓放粮,怎得养活的起那么多的教徒?”容尘说话时候,语气里满是对天法教的憎恶情绪。
京书语的心咯噔一下,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她的脸变得煞白。
春樱在此刻也露出了惊恐状,“不会、不会吃人吧?”这也太可怕了!
容尘没有否认,他又看了那老妇一眼,将自己手里的药丸收回。“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不会强求。原本也是萍水相逢,我不过是不希望一个孩子这么小就失去生命。”
言闭,容尘离开那小姑娘的身侧,走向京书语,“几位,天法邪教早就应该除之后快,我有办法找到他们圣主,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胆量一起前往。”
最后这句话,容尘是盯着南萧落说的。
“不必你用激将法,我心中有数。”南萧落说完,又朝着京书语看了一眼,不等他开口,京书语直接道:“我不怕凶险,大家一起过去,遇事能商量商量。”
南萧落点点头,让京书语在身边他也能安心。
离开那老妇跟小姑娘,京书语等人一起跟着容尘前行。
“容尘公子,我想问一下,你为何有把握能够接触到他们的圣主?”京书语直白询问。
容尘也不隐瞒,他道:“我们武林盟这么多年来,也不是吃素的。上次知晓郑义的身份之后,我义父就派我过来这边巡查。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一些天法邪教的教众,其中有一名女子在天法邪教的地位颇高,在她哪里我打听到不少东西。”
“她很信任你?”京书语下意识地问,问完就后悔了。毕竟她跟容尘没什么交情,人家说什么,自己听着就成。
容尘似乎并不介意,他道:“对,很信任,可以托付终身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