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歧姑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她仿佛陷入了恍惚,痴迷般地从镜中细观着小叶,迷惘间答道:“小叶儿,这就是你送给我的啊。”
这个回答像是把小叶吓了一跳,顺势把簪子从她的发髻上抽下,拿在手里仔细地摸索着。
王歧姑好似没有觉察出她这一动作的异常与不妥,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这是你出嫁前特意送给我的…是你陪嫁的妆奁里最上等的东西…”
“洪大哥!”
小叶陡然转身往外跑去,爆炸应声而起。
“贱人!”王歧姑爆呵一声。
黑气滚滚,电光火石之间,金光一晃,划破浓烟,落入了破门飞身而来的洪七掌中。
“呃…啊!”
凄厉的惨叫从烟雾之后传出,熟悉的声音让洪七心脏猛地一跳,宛如被一只大手蓦然握住!
“小叶姑娘!”
“走水啦!走水啦!”
铜锣梆子声不绝于耳,楚留香似有所感,从里面霍然拉开屋门,只见外间人来人往,声潮杂乱,犹如鼎沸。大伙儿匆匆忙忙地向外奔去,压根儿没人留意到他这个“被关押”之人已经出了房间,正堂而皇之地混在人群队伍中。
离前寨越近,光亮愈盛,他远眺而去,不禁生出更多疑思,那映天的火光和条条道道道的黑烟,倒不像是烧着了什么屋舍,更似众多燃起的桐油火把。
如此浩大的声势,这是要做什么?
他随着人流涌动,陌生人或许看不出他有什么稀奇,只会觉得此人相貌出众,但若有熟人在此,定然没有一眼认不出的道理。
“香帅!”
传功长老胸前挂着破破烂烂布袋,头上一如既往地用根随手捡来的树杈子做发簪,眼中冒光地冲他招着手。
他有些艰难地穿过人群,走到了传功长老面前。
“哈哈哈!”
甫一打照面,传功便有些幸灾乐祸地放声大笑了起来,“楚老弟,你这以身饲虎的精神老朽实在是佩服!香帅就是香帅,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美人。不过这回可是连内力都被封住了,应该算桃花煞吧?”
“传功长老,看来你对这寨子熟悉得很,连有美女这种事情都这么清楚。”
“我不清楚。是我那个傻子徒弟说的,他长这么大,眼睛就跟瞧不见姑娘一样。唯独这位小叶姑娘,他居然还特意来信里提到,让弟兄们不管谁遇到都要礼遇,好生照顾。看来啊,我老头子喝喜酒有望咯。”
楚留香心中翻起一阵醋意,连话也变得酸溜溜的,“只怕这喜酒你是喝不着了,因为我的桃花啊,正是这位小叶姑娘。”
“诶诶诶!你这是什么意思?”
传功一听这近在咫尺的“徒媳妇”要落到别人手里,而且这个别人还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竟然还是楚留香,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香帅,你的红颜知己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船上还有三个在等着你呢!我这傻徒弟十几年了就相中这么一个,你可得让让。”
“让?”
楚留香蹙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不佳,“小叶儿是大活人,不是物件。她喜欢哪个是她自己的自由。这既不是我能决定,也不是你那宝贝徒弟能做主的。”
两人一路行一路拌嘴,途中传功长老也向他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尽数都说了清楚。
丐帮在这翠屏山为祸的一月后就留意到了这里,于是派出洪七前来解决此案。他在寨中蛰伏两月有余,逐渐摸清寨中底细,控制了大部分的寨众,只待时机成熟,传信帮中,内外合力便能一举端了这贼窝。
火光几近照亮了半壁天幕,楚留香一路行来都没有见到小叶,冥冥之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虽说传功长老一再保证洪七定会将她护好,他却始终觉得一颗心难以落定,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之中。
这种悬心吊胆的感觉不禁人感到头脑昏沉,恶心作呕。
传功长老道:“这寨子里没别的高手,就那一个贼婆娘厉害,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一手毒功是出神入化,满寨里的人都中了她的毒,不然何至于这般麻烦?”
“连你都没有办法吗?”楚留香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