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紧追净礼而来,也想到了当绝地藏天眷,恰好自己又有撬动的可能。于是咆哮天海,横插了一杠,提前引发天海战争。
不仅给了地藏一个意外,也给了景齐两尊天子一个意外!
但想来结果是好的,让天妃这一步更加的突然,也多少牵扯了一点地藏的精力。
此时他虽明白天妃当有准备,还是穷极思虑,想要尽一份力——若能帮天妃解放更多力量,割寿地藏也就有更大的成功可能。
无穷无尽的天道力量,自发向天妃汇涌。天妃的气息愈是磅礴,天道力量靠近得就愈发汹涌,几乎显出一种迫急来。
姜望刚刚抬手举天,却见天妃的心口处,倏然飞出一座明艳的红色小鼎!
这座小鼎滴溜溜旋转着,洒落无穷鲜艳的光辉,更有一枚枚道字印文飞出,在红辉中浮沉不定,字曰“红尘白发非我意,只是相思懒回头”……
却是情诗一篇篇。
或浓烈,或婉约,或绵绵。
数不尽的红尘之波涛,一浪浪地将天道力量推开。
人心之炽盛,虽天海不熄。
红尘天地鼎!
昔日姜望曾在姜无邪身上见过同样的红鼎,当然那座红鼎跟这一座比起来,无异萤火之于日月。
眼前这一座,很显然是齐武帝姜无咎的遗赠。
天妃正是以红尘天地鼎为心,守住了自我。又深居在天道画中,以此躲避天道的追索。
也就是吴斋雪生得更早一些。
不然他跟河关散人写信说的那句“古来天人不人,斋雪应在古今外”,就应该好好改改。
古来天人能“人”者,吴斋雪,天妃,姜望也!
或许是时代的进步,或许是吴斋雪已经打破了不可能,天人的裂隙不可避免被挖掘、被拓开。
总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方法。
在这红尘之潮推天海的时刻,天妃手持割寿之刀:“当年西去洗月庵,先夫赠我红尘鼎,又以星占察天道,为我绘就天人卷。我以天人身、红尘心,入主洗月庵,经营千年,乃成大教。”
洗月庵继过去佛统,当然历史悠久,但算算时间,在当年天妃入主之时,此家传承已摇摇欲坠。本就隐世而修,声名不显,又遭大劫,几乎被世人遗忘……
佛门圣地从来没有它,一直都是悬空寺和须弥山。
的确是天妃的经营,光大佛统,令洗月庵直追当年枯荣院。
“我既光大过去。过去奉我以尊。”
“一生修业至此,独有一处不圆满,遗于过去。”
喀喀喀——
澹台文殊脚下的金山,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裂隙。祂即将摧毁这座梵山。
姜述身上紫袍鼓荡,他握紧了戟身,不惜国势,死死压住挣扎的地藏。
天妃提着割寿刀,用刀尖抵着地藏的皮肤,注视着地藏这尊天海身,仔细寻找永恒寿身的规则线索,眸光专注,有别样的虔诚!
她知道她或许只有一刀的机会,故对此刀格外珍惜,近乎于礼敬:“今割佛陀千寿,修满过去,于过去之时光,令先夫永证,而后永恒至今。”
“我在超脱门外多年徘徊,今日修成过去,也当永证。”
“佛陀慈悲,当不至使有情之人永隔,叫我怀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