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禅房里的黄脸老僧并不罢休:“放佛爷出去!佛爷数到三,别逼佛爷骂狠的!
“一!二—一苦命你这个死胖子!你这肥头大耳的死胖猪!老子知道你在听,别给我装死!一天到晚听墙角,事到临头不吭声,你配当这个方丈吗?你配吗?苦性不死,轮得到你?死胖子!站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骂你师父了!”
苦命愁苦的声音幽幽响起:“我师父不也是你师父吗?”
黄脸老僧指天骂地:“好啊你这欺师灭祖的东西!骂咱师父你都不在乎了!”苦命不吭声。
“世尊!”黄脸老僧又高声:“世尊也不是个什么——”
“住嘴!”苦命胖大的身形一下子撞进禅房里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疯了!”
一脸病瘦的苦病、非常严肃的苦谛,也都踏进禅房里,严厉地看着他。他们这一辈师兄弟,还活着的,算是齐聚了。
谁也没有想到,黄脸老僧竟敢谤佛!这简直触犯了修佛者的底线!
“呵呵呵。”。黄脸老僧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无所谓,吊儿郎当地道:“佛爷早就疯了,非止今日,你们是今日才知吗?!”
“我知晓你的心情。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都经历了这么多,都知道世事不会尽如人意。即便修成了佛,很多事情也不能改变!”苦命长叹一声,愁苦的脸上,有些无法掩饰的疲惫:“山门传承至今,你我都不能够任性。你不要再胡搅蛮缠。紫虚真君这张符,已经算是警告—到此为止吧!”
“那就到此为止。”黄脸老僧,抬起手指,一一指着他们:“苦命,苦病,苦谛。你们听好”
他用一种罕见的认真,平静地说道:“从今天起,我正式脱离悬空寺,我们的师兄弟缘分,就到这里。”
“你把悬空寺当什么地方?”苦谛怒道:“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脱离就脱离,说回归就回归?”
“别跟我大小声!”黄脸老僧猛然指着他的鼻子:“没大没小!师兄们说话,轮不到你开口!”
苦谛瞬间暴怒。
苦命轻叹一声:“你是认真的?”
“你们用他的好处,却又不出手帮他。口口声声佛缘善信,遇事就缩头!算什么圣地!当我稀罕待在这里吗?”苦觉用手指着自己:“我!苦觉!今日脱离悬空寺,
永不再回来!此言天地共鉴,诸佛为证!”
“滚开!”他大步从几个和尚中间走过,还故意撞了苦谛一下,独自踏出禅房去。
一位真正脱离悬空寺的当世真人,悬空寺的确没有再阻止他的理由。苦命和苦谛都不再说话。
独是苦病追了几步,追出悬空禅境,追上云空:“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净礼想一想吧!”
黄脸老僧道:“净礼已经长大了,悬空寺的未来都属于他。他是个命好的。我现在要去救那个命苦的。”
苦病无言以对。
“拿着!佛爷要走了,留点墨宝给徒弟,不许偷看。”黄脸老僧忽而甩了一沓信,砸在他怀里:“等我家净礼当了方丈,先叫他撤了你的降龙院首座,没点眼力见!”
然后就这样骂骂咧咧的。踏空而去了。呼,呼。
轻风过长河。
六道身影忽然出现,悬立长河上空。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鹤发童颜、身形高大的老者,他皱住眉头:“永镇山河玺镇压了此方,气息也很难捕捉了。”
“此言不妥。”面容奇古的陈皮道士又开始反驳:“这个'难”,是相较于什么而言?可有什么标准?你不能无缘无故就说难,说难也体现不了什么。”
没人理会他。
身穿素色道袍的女冠茯苓,伸手在空中抓了一把:“气息是不好捕捉,但我抓到了庄高羡的—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