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的是位于陕西的一个朝代墓,在郝教授的掩护下,他偷走了一个唐三彩和一个汉白玉杯。
孟兴贤很了解此两种随葬品的价值,说一句‘价值连城’丝毫不为过。
他以为一次足以,可他低估了郝教授的贪欲,尝到甜头的郝教授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甚至偷偷拍下了孟兴贤将两样随葬品给他的画面,以此为威胁。
从墓穴里偷走随葬品,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偷窃的行为,完全是在犯罪,足以判重刑的重罪。
有了视频的威胁,孟兴贤彻底沦为了郝教授的‘帮凶’。
一年半的时间,孟兴贤一共偷过七个随葬品,均不大,总价值却不可估量。
这一段故事说下来,孟兴贤靠在了床头,声音越来越小。
虽然依然平静,我还是听懂了他言语中的悲切、酸楚,以及无可奈何的悔恨。
“一个墓室的挖掘,考古人员必不可少,你们二人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东西?”短暂的沉默后,我不由地有些好奇。
孟兴贤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一声轻哼,“你以为偷东西的就我们两个?”
我不觉皱眉,隐约间像是看到了此行业里那一丝见不得光的阴暗。
我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知道是哪些人又怎么样,难道我还能代表月亮消灭他们不成?
试问哪个行业没有暗箱操作,没有一些无法为外人道的黑暗与潜规则?
缓了缓,我问:“他为什么要让你帮他偷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后来都去了哪?”
“他是个赌徒,特别喜欢赌钱,十赌十输还是要赌。那些东西他全部走地下黑市,换成钱去赌……”孟兴贤道。
孟兴贤抬头看我,突然加大了些声音:“你知道吗小姜大师,一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当年那三篇发表在我之前的文章,其实根本就是他做的。他是我的老师,我相信他,所以写好了论文之后,我曾传给他,让他帮我检查问题。他就是那个时候偷偷拷贝下来放到网上的,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就在给我埋坑,布置陷阱,让我乖乖跳进去,我还当他是好人,真心想帮我。”
孟兴贤是难过的,如果不是因为有朏朏灵纹,我想找个时候的他一定会泪流满面。
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他。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一定要锁定我帮他偷东西,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吗?”孟兴贤问我。
“怎么回答?”我反问。
“他说我聪明,对文物有独特的理解和认知,他觉得我是他所有学生里最优秀的一个。因为我优秀,能够一眼从那些随葬物品里挑出最有价值的。他说但凡是我看上并偷出来的,就一定是好东西。”
孟兴贤扯动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表情有些诡异。
“真他吗的讽刺啊……”一声低骂,他再继续,“因为我优秀,所以就要毁掉我,你说他是不是人?”
一句问话,却不需要我回答。
孟兴贤很快接下去:“他不是人,他就是个畜生,一个是个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老畜生。”
我在顾斓手机上见过郝教授的照片,是一个五十来岁,一头花白头发,打扮得很干净、精神,且很儒雅的老者。
昨天半夜,他还给顾斓打电话,关心孟兴贤的身体。
那样一个钜儒宿学、学贯古今的睿者,私底下竟如此蛇蝎阴毒,为一己私欲设计陷害自己的学生,当真畜生。
可是,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
“这些年你跟着那位教授,下过不少墓,见过不少珍稀随葬品,应该多少了解一些古墓的禁忌,为什么这次上阳墓里会如此冲动,从一具尸体口中偷拿东西?我听说耳室里那些陪葬品也不差啊!”我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耳室里那些随葬品确实都不赖,但和尸体口中的锁尸玉比起来,还是有差别的。你没见过那块玉,通体翡绿,石棺打开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它在泛光。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种质地和水种的玉石。”孟兴贤严重有一样的光芒。
他问我:“听过玻璃种帝王绿吗?比那还极品。”
我对古玩之类没有了解,不过帝王绿什么的略有耳闻,一个优质帝王绿翡翠手镯的价格足以上亿,玉质越纯,价值越高,几十亿也是有可能的。
锁尸玉作为一千多年前的极品玉石,可想而知对孟兴贤、郝教授那样的古玩专家而言,有多大的诱惑力。
“从墓里偷走锁尸玉后,你直接交给了郝教授?”我将话题引导回来。
“没有,说实话,我当时其实有些……舍不得,”孟兴贤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不敢看我。
“毕竟第一次见到那种极品玉石,我放在身上留了一天晚才给教授。教授比我更懂玉石的价值,拿到手后,当天下午就离开了上阳墓,之后我开始觉得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