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里,如懿坐在凳子上,将两只粗短的手浸泡在盆里。盆里有浅浅的水,忠诚的惢心温柔地为她轻轻揉搓着手,口中一边为她讲解:“这是泡了姜汁的忍冬花水,用这个水泡手,治冻疮最好了,这样来年就不会再复发了。”
如懿鼻腔里挤出个字:“嗯。”
(章总:“一个满手冻疮的人为一个手上有浅红的人治冻疮……”)
(白脸:“堪称地府笑话了。”)
先演完背主的奴才凄惨的下场,再演忠心的奴才凄凉的日子,章总实在是看不出对如懿忠心耿耿能有什么好处,非要说个好处,也许就是不用被她施以猫刑,可以少受些刑罚和耻辱。
三宝进来,说了个消息:“主儿,冷宫里的人来禀报,说阿箬上吊自尽了。”
如懿僵硬地愣了一瞬,低头将手从水盆里拿出来:“皇上知道了吗?”
“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就说是病死的,烧了便是。”三宝平静地说。
如懿沉默地点点头,拿着白布用力拭干手。
他们仨,加上阿箬,是潜邸里的四人组,可现在无论是三宝还是惢心,对阿箬的死亡都不甚在意。他们甚至连唏嘘的表情也没有,淡然得像是从来都不认识阿箬。
章总却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久远的事。
当日如懿失宠,秦立欺凌整个延禧宫的奴才,扣押了他们两个月的工钱不发,阿箬气不过主动出头,去找秦立据理力争,那时候三宝也是拼命拖着她不让她出去。也许,他们是真的嫌阿箬太爱闹,嫌她给如懿找麻烦吧。
惢心主动岔开话题:“对了,主儿,海贵人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怎么也没个动静?”
如懿经她提醒,也想起来了,便吩咐道:“三宝,你去延禧宫问问。”
“嗻。”
镜头一转,如懿就带人去了延禧宫的后殿。
小院子里慌作一团,今晚是海兰的产期,她却生不下来,只是一味地惨叫。
见如懿来了,延禧宫的太监出来请安。
如懿问:“伺候的太医都有谁?”
那人答道:“是太医院的许太医和李太医。”
如懿没叫他起来,疑惑地问:“不是一向都是江太医吗?江太医呢?”
那人跪在雪里,老老实实地答道:“玉氏来了使者,在驿馆里得了风寒,江太医去医治了。”
(白脸恍然大悟:“看来又是金玉妍动的手脚。”)
(章总不解:“江与彬既然是负责海兰这一胎,他为什么去驿馆给玉氏的使者治风寒?她的产期本来就是这几天,他就算住在延禧宫里也不为过,怎能轻易出宫?还是治风寒……若是他染上了病,难道要带回宫中传染给有孕的娘娘吗?”)
这个江与彬,做事简直没有分寸!
是弘历金口玉言叫他看顾海兰这一胎,即使太医院有人要求他去,他也可以拒绝,有什么能够比皇嗣更重要?太医院里只有这几个太医能用吗?荒谬!
如懿对此人的回答不满,仍旧不叫他起身,越过他就往里走。小太监慌忙抬头嚷嚷:“娴主儿!产房血腥不祥,您不能进去啊!娴主儿!”如懿毫不理睬,坚持踩上了台阶,进产房去了。
(章总嫌她烦人:“真会裹乱!你又不会接生,进去有什么用?说一句‘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激励海兰忍痛熬过去?”)
在海兰生产时,阿箬已经被塞进棺材里,抬上了柴架。
几个太监一边干活一边唠叨:“延禧宫的生孩子,这儿在烧人,谁挑的时辰?非深更半夜将人送走?”稍后等他们下去,就要点火将棺木连同里头的阿箬一并烧成灰烬,自此,完成如懿对阿箬的“挫骨扬灰”之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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