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多长时间?”领班看也没看那个方向。
“半天时间。”
“今天不上了呗?”领班不屑地问。
“她今天不高兴,专门来找我。”钱坤说:“她餐都点好了,我如果不陪她,搞不好得掰。求求你,高抬贵手。”
“你请假了,你的活还在那。”领班冷漠地说,“别人帮你干,总不能白干吧?”
“我今天的薪资算在顶班人的头上。”
“去吧。”领班依然有些不满,“以后别这样了。”
钱坤来到林溪身边坐下。
“那个姓季的呢?”钱坤的语气里带着对季沫的轻视。
“有事先走了。”林溪这才发现钱坤的服务生制服竟然已经脱了,“你不上班吗?”
“怎么?”钱坤的语气突然有些不太好,但还是保持着克制,“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怕你孤单,所以就想着过来陪陪你。你不会是嫌弃我是这里的一个服务生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林溪见钱坤有些不高兴,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虽然身份低微,赚得钱少——”钱坤不满地说,“可是,我手上没有别人的血,我赚得钱都是自己劳动所获,不像有的人,靠发国难财赚得盆满钵满。”
“你说什么呢?”林溪有些惊讶地看着钱坤,“你能陪我,我特别高兴;可是我又怕影响你工作,就关心了你一句。什么发国难财不发国难财的?”
钱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说得有问题,因为有传言,林溪的父亲林忠守就曾参与发国难财,从而使自己的财富得到进一步裂变。
“我是指季家。”钱坤说,“别人都在这么说。”
林溪无语地看了一眼钱坤,“打小鬼子的那几年,季家可是掏空家底支持国家抗战,这是江北省人所共知的。”
“那还不是他们搜刮老百姓的。”钱坤反驳道。
林溪低头用叉子吃了一片菜,她想把自己的郁闷嚼碎进自己的肚子。
一阵沉默——
有一股风扑打着窗子的玻璃,那阳光把它的触梢无形地铺进来。
这本是一顿林溪对季沫的感谢宴,结果变成她与初恋的怄气饭。但这种怄气,随着她和他一起步出餐厅但有了转机。
钱坤仿佛遗忘了他刚才在餐厅的一番不合时宜的话。
林溪也没有过多地计较钱坤刚才说的话,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去主动原谅对方犯得一些错。
傍晚时分,两个人分别的时候,早已和好如最开始。仿佛,他与她从始至终都是这般甜蜜,互相依恋,不舍分离。
同样在这样的傍晚,季沫骑在马上,奔驰在田间的小路上,风从他的脸庞刮过,带着惬意。
紧跟着季沫的,是骑着一匹鬃毛是棕色的膘肥体壮的马的穆平莎。
在这夕阳下,她紧紧跟随季沫的身影,是那么近,山野是那么随和,氛围是那么好,一切都变得让人沉醉。
她想,古代的将军,应该就季沫这个样子吧!如果他是将军,那她就学花木兰来个女扮男装,从而鞍前马后地跟随他,征伐四方——
感觉跑了很远,那城市似乎早已被甩在了身后。
季沫勒住马头,穆平莎因为想得有些投入,差点反应来不及撞上季沫的坐骑。
“咱们回去吧。”季沫呼吸着这渗透着田野芬芳的气息,他内心里渴望平静而富足的生活,与世无争,耕读传家,在晚上的时候,还可以看看天空的星星,遐想宇宙的无穷——
每个夜晚,都有人用失眠来守候夜的清凉。
躺在床上的林溪,她的脑海里,一会儿闪现出季沫的影子,一会儿飘出钱坤的身影,让她的思维极度活跃,让她的情绪波动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