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云!”
白萱从凳子上一下站了起来,她气喘吁吁,胸口起伏不定,额头上带出一串串汗珠,似是突然站起让她承受了极大的痛苦,纵然如此,她却不惜忍受蚀骨之痛,跌跌撞撞往前走,想拉住已经走到屏风边楼梯口的徐凌云。
徐凌云停住了脚步,但是白萱已经力有不逮,她趔趄着,终于稳不住身形,向前不扑,噗通一声撞在屏风上。
眼前一阵阵的模糊,疼痛已让白萱浑身汗透,但她,她实在不想再拖着了。
徐凌云将她抱了起来,一脚将残破的屏风踢开去,侧着身体推开黛青色的雾水纱帘,走进内室,将白萱放在墨玉榻上。
白萱终于缓过来那么一瞬,她努力仰起身体,一下子抓住了徐凌云的一截袖子。
“你、你还没告诉我,”她气喘吁吁说着,瞳孔一阵大,一阵小,眼看又要晕过去,徐凌云忙对她嘘了一声,低声道:“有什么事明天再问,也来得及。”
不!
白萱用尽最后一分气力,挣扎着坐了起来,她现在脸色惨白,如同女鬼一般,几乎呈一种油尽灯枯的模样,“你救我,只是为了烛龙吗?”
她死死盯着徐凌云的眼睛,眼睫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徐凌云还未回答,最终,那滴水珠缓缓顺着仰起的眼睫流下,落入了白萱瞪大的眼睛里。
白萱的眼前,便如同被泪水糊住了一般,顿时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终于,她缓缓倒了下去。
那滴水珠,随着她闭上眼睛,也从她的眼睛中,缓缓流出,顺着眼角淌下,没入乌云秀发中。
徐凌云将墨玉榻内一匹黛色缎被慢慢拉起,盖在了白萱身上,复又缓缓在被子上拍了两下,如同在安抚一个睡着了的孩子。
白萱的问题,他却依然不曾回答。
因为他也说不出!
——救你,只是为了小烛吗?
不是。他内心很清楚。
——所以还有别的东西?
不知道。他亦是很清楚。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也无法回答。
徐凌云向来对自己的内心看得很清楚,但这一次,他竟然觉得很奇怪,他的心里,竟然有自己都无法断定的情绪。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白萱对他而言,很重要就是了。
徐凌云帮白萱掖了掖被子,确定了这一点,旋即缓缓起身,才真正的下楼去。
“嘶嘶。”
凤丘阁的正厅,正位下首的第一个凳子上,盘旋着一条花白的蛇,那嘶嘶之声,正是他所发出。一旁呈上茶水的童子们,个个皆是低着头,不敢看向他。
这蛇妖在阴阳谷,向来是个阴冷狠厉之辈,稍有不如他意,下场便是十分凄惨,童子们连靠近他都不敢,全部站得远远的。
若是白萱在此,便会发现,这蛇妖,正是她之前,在素玄湖水中看到的那一条!
徐凌云往正首的座位一坐,毫不客气的问道:“浚峤,你一日来了两次,若是还是为了早上那事,便不用再开口了。”
言下之意,他已经回绝了,也不会再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