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兀自尴尬了一瞬,赶在徐凌云转过身前,收敛了表情。
徐凌云转身便看到她呆呆的站在门口,不曾进来,便道:“怎么不进来?”
等白萱坐在屋内木桌畔一个小圆凳上,并着腿,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望向徐凌云时,他才侧首,微一沉眉:“你这是干什么?”
“道、道尊……”白萱实在忍不住尴尬,磕磕绊绊道。
就在徐凌云转身那一瞬,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不透他的修为了,他的眉眼看似比之前更加深邃立体,乌压压一片黑盖在眸子里,让她心里一跳。
他已经是结丹期了啊!白萱忍不住在心里叹道,自己和他的差距,又差上好远好远。
如果练气和筑基的差距是一条小河,那筑基和结丹的差距,便如同隔着一条蓼川了,白萱这时候,才像明白了自己和徐凌云的差距一般,恍然眼前一黑。
她才筑基一个多月,徐凌云这么快就飞速的结了丹,自己什么时候能赶上他啊!
嗤。
徐凌云的鼻子里突然发出一声笑腔,他俯首看着期期艾艾的白萱,她低着头,鼻梁直挺,翘翘的鼻尖上还有些极细微的汗珠。
“道尊?”他桌子另一端桌下,将桌上的灵茶斟了一杯,放在白萱面前,像一个老朋友一般,道:“我好歹救过你吧,什么时候和我这么生分了?”
白萱抬起头,怔怔的打量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徐凌云变得不同了,至于哪里不同,她也说不出来,但依着从前的徐凌云的性子,是绝不可能以这种腔调说话。
“结丹之后,人也会变吗?”白萱捧着茶杯,忍不住喃喃道。
徐凌云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不喝,只捏在手中晃动,将茶杯中的茶汤中晃出一个漩涡,道:“变了不好吗?”
不好吗?白萱想了想,摇了摇头,“谈不上好不好。”
呵。
徐凌云将那粉青斗笠的茶杯放在桌面上,轻笑一声,把一只胳膊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前探,盯住了白萱的眼睛。
“在你眼里,我没变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白萱看了看没关上的乌木门,远处的走廊一片寂静,通往偏殿的地方,也不曾出现任何人,她有点不安。
彭!
徐凌云挥手,乌木门便猛然被关上,“烛龙的话,是经由你口告诉我,秘境之中那个蛙祖,和你脱不了干系。”
他说着,眼神突然极其锐利,几乎如剜在白萱的眼球上,“你说,若我还像以前那样,丝毫未变,你就能安心?”
他话说得极重,宛如那道厚重的木门一般,敲击在白萱的心上。
白萱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思议道:“你这是在怪我?”
“谈不上。”徐凌云将未饮一口的茶端了起来,站了起来,走到白萱身前,将她手中已经泼出茶汤的那一杯,换了下来,淡淡道,“你为什么不将烛龙召出来,亲口和我说呢?”
“他现在是你的契约灵兽,对吧?我记得你从那座修罗庙下后,还和湖灵说了话,如果你不带走烛龙,湖灵是不会那样和你玩的。”
徐凌云说着,将五指合拢,握成拳头,抵在白萱面前,另一只手,将白萱垂在腿边的一只手举起来,和他的拳头对上。
二人对拳,宛如当日,白萱和湖灵玩耍的情景再现。
白萱在接触到徐凌云拳头的一瞬间,犹如被烫到了一般,一下子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