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错觉一半是因为这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与晨钟异力的影响,但更多的是来自于对面的和尚的威胁。
一方蒲团,一位僧者。
红莲地狱静得就如同一方历经千百年风霜的磐石,眼眸微闭,手中佛珠轮转不停……
即便为人欺至眼前,他的神态依然没有半分的变化,单单一人已予旁者一种渊亭岳峙的感觉。
“优钵昙摩……”寂景观空喃喃低语道。
因缘际会失陷地门的法忘虽说出身天门,但对眼前人仍感陌生。
他之所以能认出僧者身份,全赖背后念荼罗指引。
换言之,是大智慧在透过寂景观空之眼观望全局。
不同于后来因心网铺张出现神通盲点,以至必要时力有未逮,此时的大智慧对掌控地门全盘仍有相当把握。
鲁家所造晨钟固然神妙,但仍是死物,少人役使却是无法对地门产生威胁。
而红莲地狱恰恰就是这样一个能将暮鼓晨钟之效发挥之极限的人。
何况他本身便是不亚于萨埵三尊的修者。
晦暗的夜色映照下,把优钵昙摩的影子拉长,刚好投射在一口悬挂于摩天巨岩处的浮雕法钟上。
佛珠轮转交替所发出的吱吱响声忽然间渐渐落了下去,优钵昙摩缓缓睁开了眼睛……
崖下衣袂破空,惨呼撕斗声不断响起,但寂景观空早已无暇分神相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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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深知,不能突破眼前难题,便全无彻底解放地门同修的余地。
同样戒备的还有优钵昙摩,只见他一挥衣袖,整齐完备的佛会礼具便即化现。
左垂悬鼓右置铜磬中安团鱼,又有铙钹钟板之属环拱。
“情尘七往——”双掌分持木棰引磬的红莲地狱落座中央喟然一叹,“俢悟离僧!”
刹那间,有无边炽盛莲光泛生,衍化丈六金身迅速成形,那是一尊地藏菩萨的形象,奇冠璎珞手托宝珠。
伴随地藏法相嘴唇微动,僧者左右开弓木振金铎。
蓦地,梵声呗器回响夜空,传达强制超渡的意念,重重叠叠不绝如缕。
不仅法忘在观察着优钵昙摩,红莲地狱也在端详着寂景观空。
头戴深编笠,斜襟袈裟肩佩臂甲的法忘手里握着根一尺八寸长的短棍。
短棍是漆黑的,暗无光华,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棍身正面与背面分别开了四个与一个按孔,棍尾呈外切半月形,隐约可以看出它是中通无底的。
偶尔山风掠境带起的竹箫巧韵也确然证明了这一点。
那是一条尺八。
琅琊居
“相传中原盛朝禅宗有一高僧行走市井游方传法,手振一铎,口中诵偈,时人称奇。”
见此情景的单夸对僧人来历已有五分把握。
“想来这位大师也是倾慕前贤风范的信众之一。”
其时,河南府有张伯者,因倾慕普化之风范,遂以竹管仿铎音,称之为‘虚铎’。其后又有张金、张范、张雄、张参等人传承其风……
眼看对方三言两语揭破法忘跟脚,心下震动的大智慧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不动声色地揭破采参客来历:
“不想先生对中原之学亦是广博。”
手握尺八的寂景观空便是天门曾于魔世破封期间外派驰援的僧侣之一。
欲觅归途不得的他最终成为地门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