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一旁风逐,未开口,却被沈清晏所制止。她未有言语,只是伸手微扯了扯他的衣襟。
如辉光初抚,如微波浅浅,却将萧恕的急躁如数抚平。
他看向风逐,言辞微缓,道:“将一干人等悉数羁押。”
风逐领命,随行兵士便将在场众人一应带走。
“走吧。”他扶着沈清晏,这才看到那裙摆处一片深红,随即便将她抱起,急忙回转。
孟秋之尾,几行大雁掠过碧霄,在其中自由翱翔。
破败草舍已有兵士戍卫,萧恕抱着她径直入内,将她放于床榻之上。他将她的裙子微微提起,取了屋内清水清洗伤口。
红绸微薄,她透过红绸丝孔,借着辉光些许,只得看清萧恕大致身型。许是怕她疼痛,萧恕的动作很轻,却依旧略显笨拙。
她未敢掀开红绸,却依旧讪讪出声,轻唤道:“殿下。”
上药之人手指微顿,而后取了膏体抹上,仿若言未入耳。沈清晏心下不安,想着昔日他生气时的行径,便更不敢从红绸底下现身。
“为何如此。”萧恕的声音如和风而至,可她却不敢轻言原因,身子微微后缩,思索着要如何讲,才能做到妥帖。
红绸忽被掀起,露出里头的红妆蛾眉。她如秋兰白芷,容色嫮姱,又如瑶台红梅,点点映玉沙。
她眼神无措,只得将手中团扇举起遮面,又觉似带却扇牀前之意,这便又将团扇放下。
和风透窗而入,掺入几片槐花瓣,借着这四溢香气,她终是开口,道:“殿下是不是,生气了?”
萧恕冷着脸,将手中药瓶随意一摆,便要起身。她急急将他衣袖扯住,眼中满是楚楚神色。“我知道错了。”
沈清晏只得装出一副求饶的模样。如此大敌当前,打不过,总得先服个软,把命保住不是?
他复坐回床榻,看着沈清晏的妆容,心中怒气未消,平静道:“你身后有壁虎。”
“殿下,我伤的是腿,不是头。”沈清晏微眯了眼。
她在这屋子里头独自住了一个日夜,都没瞧见半只壁虎,偏生在他生气这档口,就能跑出来一只壁虎了?
她现在只是瘸了一条腿,可不是伤了半颗脑。
萧恕面上神色又难看了几分,眼见萧恕就要发作,沈清晏忙道:“晟王妃若有失,我难不成还有能有命活着?王妃邀我游玩,结果遇刺,若王妃有恙我却无事,必会被有心人提出来大做文章。”
“我是为了接近晟王妃,也是为了救自己。”
萧恕自是清楚,沈清晏有此选择也是情势所迫之下的无奈之举。
他扶着沈清晏躺下,又执了一角薄被盖至她身上,“你好生休息,我且去处置那行人。”
“殿下,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她侧躺着,又道:“世间无有罪之襁褓,只有无教之父母。”
“你放心。”
听得萧恕这样回答,沈清晏这才安心闭目。连日来的逃亡求生让她心神紧绷,又有伤痛加身,风邪入体,只片刻,她便已经睡熟。
萧恕行至屋外,便见外头徐徽宁急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