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倒是没有之前那样大张旗鼓的感觉,一共就俩人,除了负剑的戚无常以外,另外还有一名白发老者,他静静坐在地上,身前插了一把无鞘剑,剑锋以钝,但是依然给人一种杀伐之气。
剑上能有此气,足以说明此剑杀过的人绝不在少数。
况且上次带头拦路的戚无常此时却乖乖站在他的背后,可见此人在戚家庄的身份怕是不一般呐!
和以往一样,韩东城阮江二人已经放下行囊,时刻准备大打出手了,也有些不一样的,那便是跟老乞儿学了御狗之术的青禾,这会儿她见到拦路的人只有两个,反而有些失望,小嘴微张,一脸笑意,有些要跃跃欲试,发号施令的感觉。
吕凤箫朝前走了两步,微笑道:“戚家在东北被人冠以‘恶狗’之名,以前不太了解,到了东北,总算是了解了,简直是比恶狗还难缠。”
听闻此言,负剑的戚无常当即大怒,但是地上坐着那位白发老者还没动,他也没敢率先出手。
白发老者对于吕凤箫的侮语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只是缓缓起身,双手杵在剑上,平淡说道:“老夫戚无命,有礼了!”
这老头倒有些宠辱不惊的感觉。
青禾笑着打趣道:“老头,吕骗子这么骂你们戚家,你就不生气?”
戚无命倒是不急,戚无常却险些狗急跳墙。
戚无命的脸上只有刀刻般的皱纹,看不出什么笑容不笑容的,反倒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顾乔突然说道:“吕哥哥,我在苏州的时候好像听人说过戚无命的名字,据说此人嗜武如命,是个武痴,老一辈的江湖上,他也曾独自负剑拜访武学世家,只不过却不像百年钱的张九龄那般全胜风光,十年间,戚无命走遍了大江南北,挑了数百家武学渊源深厚的家族,尽管输多赢少,但若提及此人,这些被挑战的家族多少都有些佩服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毅力,后来戚无命便销声匿迹了,也不知修为如何,实力如何。”
吕凤箫会意点头,朝着戚无命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原来是老前辈亲临,失礼了。”
他倒不是有意恭维,只是听了顾乔这番话,却是挺佩服这样一个人的,而且他也不相信这样嗜武如命的人会跟戚家庄的恶狗同流合污,此间拦路多半是出自于一个“戚”字而已。
戚无命心平气和道:“老夫无意为难各位,此间拦路实属家命在身,听闻小哥剑术造诣非凡,特来请教三招,三招之后若小哥能站着,我二人转身便走,绝不为难。”
吕凤箫觉得这老头倒是有些意思,本想说个请字来应付,没曾想,老乞儿晃晃悠悠的插了句嘴,“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原地踏步,你还有脸跟一个年轻人比剑?”
戚无常戚无命好奇望去,前者对着老头倒是没什么概念,只是对他那只大黑狗记忆颇深,后者却露出些惊讶之色,小眼睛糗了一遍又一遍,迟迟没说出一句话来。
青禾这丫头素来口无遮拦,好不容易遇到个可以尽情施展的御狗之术拦路者,她哪里肯轻易让他比个三剑就了事,笑嘻嘻的勒狗前行,叉腰道:“老头儿比剑有什么好玩的,听说你们戚家庄在东北‘恶狗’之名嚣张得很,不如先跟我手底下的大老黑比比谁凶?”
戚无命不知真的是宠辱不惊,还是没有听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双眼盯着那笑着便能露出一口大黄牙的老乞儿,手脚冰凉,继而颤抖。
戚无常有些忌惮的看了看那能躲过他小宗师一剑的大黑狗,小声提醒道:“此狗是那老乞儿的宠物,凶悍至极,上次一功败垂成就是因为被它拖了后腿,咱们小心些才是。”
“混蛋,你怎么不早说!”戚无命怒骂了一声,惊恐的瞅了瞅“狗视眈眈”的模样。
老乞儿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姑娘,你又不是什么江湖人,跟他啰嗦什么,正好我也想看看狗咬狗到底谁厉害些。”
这话一出,戚无命顿时就慌了,像是认出了什么可怕的人,疯了一般喊道:“是您!是您!”
话音刚落,只见那方才还古井无波的戚家老二竟是突然五体投地,羞愧的把脸埋在泥土里,颤抖了几下,又突然拔起剑跑了。
戚无常左看右看,甚为不解,不过他一个人也对付不了恶狗加吕凤箫,也只好跟着跑。
青禾指着那飞速离去的两道身影,纳闷道:“他们这是怕了?”
老乞儿抿嘴笑了笑。
吕凤箫也是一脸不解,只是他愈发觉得这位自称张大爷的风流人,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二人一口气跑出去十里之地,戚无命这才停了下来。
戚无常气喘吁吁道:“二哥,你跑什么?”
戚无命一脸憎恶道:“没脸见人呐!没脸见人呐!以后别来找我了。”
他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忙不跌的踩着混乱步伐离去。
但是他的脸上又似乎挂着惊喜,令人费解的惊喜!
戚无命的脑海里久久回响着许多年前,有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御剑如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