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坤天师也跟着起身,笑眼望了望“江湖”,抿嘴道:“能做的,咱们都做了,都是造化。”
俞松岩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啊,造化!对了,我突然想起千年前阁皂宗有个姓宋的来着。”
木坤回想了一下,“你说宋玄清?”
俞松岩毫不在意天师形象,狠狠的拍了拍脑瓜子,“对!对!对!就是他,你要说造化,我就服他,一千年传了两样东西,最重要的画中画丢了,只留下一句可有可无的口头禅‘勿忘初心’,你说好笑不好笑?”
木坤笑了笑,“他就是不知道背后掌局的人多了去,但总归是好心,日后下棋的若是能瞧一瞧那副画中画,倒也不失为一桩机缘。”
俞松岩拂须笑道:“日子还长着呢!”
吕凤箫听着他们的话一头雾水,他突然记起那日在四九城梅庄探阵之时曾偶遇一自称宋太平的老者,可不就是对他说了一句“勿忘初心”,然后如释重负般挥泪离去了。
两位老天师口中的下棋人,莫非就是指自己?
可是他们又暗中帮自己做了什么?
若自己真是那可以下棋的人,棋盘在何处,棋子又在何处?
吕凤箫此行上山心中本来就有许多疑惑想请俞松岩解答,观了这场没下完的棋,他更加困惑了。
他只是希望这场论道快些结束,好与俞掌教彻夜长谈解惑才好。
俞松岩突然问道:“老伙计,咱俩擅离职守这么些年了,你还有什么遗憾没?”
说起这茬,木坤就一肚子气,当年选子,他运气不好,选了黑子,一辈子就没干过啥好事。
木坤没好气的道:“拜你所赐,我这辈子遗憾还真不少,其它的也就罢了,可是跟他沾边的,我还是得还清,那颗本不该要的势珠,总该得还回去的。”
俞松岩嘿嘿笑道:“忘了跟你说,我执白子先行,下来之前,我看了所有红线,正好就挑中最弱的那根,去他家看了个双龙吐珠的好宅子,本来是想自己不那么愧疚的,没曾想机缘巧合,千百年后,你又给去抢了,这盘棋还真是够乱的。”
木坤无奈道:“我又有什么办法。对了,你有什么遗憾没有?”
俞松岩神情突然严肃,杀机重重的样子说道:“当然有,我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跟张九龄比上一剑。”
木坤呵呵笑道:“两袖清风一丈雪,虽说没了绕指柔,地仙之剑就是放在我们那地,也是险些能与当年的那人相比的人,莫说是张九龄,我看你连死活不入地仙的乔八指也未必能胜得妥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又想起一桩事来。”
俞松岩嘴上说着遗憾,心里却并没有太在意能否胜过张九龄,更不曾在意当年那个因为悟得天玄真谛而不甘愿做个陆地神仙下无敌也不入地仙境的乔八指,只是好奇道:“什么事?”
木坤缓缓说道:“当年张九龄年轻气盛,几乎得罪了整个江湖,那会儿正是东池剑阁主宰江湖,却也被张九龄一剑封山百年,眼下百年之期已过,怕是要出来了。这百年间我去看过他们一次,剑主曾请我帮他们代问一剑,也是找张九龄的,只不过这些年没他踪迹,我竟险些给忘了。”
俞松岩突然哈哈大笑:“那家伙仇家可真不少,既是如此,何不如现在咱俩就一起问问他,当不当得住两剑?”
木坤委实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般无奈,汗颜道:“以二欺一,就不嫌丢人?”
俞松岩坏笑道:“丢什么人,你不是也说了吗?这人几乎快要比肩当年那人,百年前刺骨大雪中的那一剑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百年后还不知道他能使出个什么来,两剑对一剑,这才对得起他剑神之名不是?”
“听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一说,我觉得还有些道理。”木坤拂须长笑,继而朗声说道:“张九龄,你可听见了,不是我说的,别跟我过不去。”
此声,声如洪钟,传遍整个武当山山谷。
上山观礼的众人无不是大惊,莫非百年前的剑神张九龄果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