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轩面带笑意的听着中贵人灵均将歌谣唱完,好像并不在意这歌谣唱的是什么。
“灵均,你觉得这歌谣如何?”
“大逆不道。”
“寡人倒觉得唱的不错,句句属实。”
楚云轩嗤笑一声,歌谣唱的没错,西楚的江山确实有一半是李元胜的功劳。
无论是北燕时的保卫家国,还是西楚时的从龙之功,他李元胜都是当之无愧的定国基石。
可正是如此,他才放心不下,一但李元胜威望过高,难保会生出别样的心思对他这至尊之位产生威胁。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那陛下可要重罚传唱之人?”中贵人灵均跪在其身侧,手上还剥着西域进贡的葡萄。
“罚?罚谁?寡人若大肆处罚,岂不是坐实了对李元胜打压猜忌吗?”
“陛下英明,是奴婢目光浅薄了。”中贵人灵均放下葡萄连忙告罪,不敢抬头。
“不是灵均见识浅薄,是法不责众,寡人只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楚云轩低头看了一眼跪伏的中贵人灵均,示意他将葡萄呈至跟前。
“陛下觉得是谁?是冀州王吗?”
“寡人倒不觉得是他,他要做,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不是心思疏漏之人。”
说完,楚云轩亲自将一粒葡萄喂至中贵人灵均的嘴边,中贵人灵均虔诚地含住,惹得楚云轩心情大好。
“灵均,你去拟两份旨,一份解了李元胜的禁足,另外一份送到承文将军的府上,就说他天象有误,冤枉了诸侯王,罚俸三千,并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事已至此,楚云轩需要的是一个替罪的羔羊。
他怎么会错呢,错的是承文。
这罪,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而正如楚云轩所想,两道旨意一下,流言渐歇。
承文将军也很识时务地上了奏折请罪。
第二日,楚云轩带着雍州王宗政初策亲临灾地,百姓感恩,山呼万岁。
一片断壁残垣之中,楚云轩与宗政初策同时望见了跟在楚越身侧的苏珏。
又是他……
细数半年以来历经之事,无不暗含苏珏的推手。
从曹旭文落马,再到如今驿馆无端爆炸,很难说是不是他做了什么。
他到底意欲何为?
是想夺回这江山,还是别有所图?
凝望那白衣身影的同时,宗政初策心中突然闪过此念。
若是第一种,那真是天都在助他宗政初策报仇。
可若不是呢?
楚云轩心里也同样对苏珏思量过千遍,他要做什么?
苏珏其实察觉到了远处的目光,不过他的心思没放在此。
他只是抬眼四望,仿佛看见昔日镐京王城宫殿前的玉阶,淅淅沥沥全是忠臣良将的鲜血,他们前仆后继地死谏,却被他那便宜父王那双搅弄风云的手以巍巍君权碾过。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名为权力土壤里野蛮生长出一株名为夺权的参天大树。
四顾无人,唯有李家父子立于树下。
满目所见皆是破碎凄惨景象,而它口中言辞冰冷而深思,犹如烈火浇油,愈演愈烈。
这是?
苏珏恍神一瞬,他为何会看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