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傍晚,在老旧教学楼外等待她的人,空调扇吱呀转动的噪声里,与她交换布满闷热水汽的吻的人,都不会有了。
将她拉出泥沼的冉寻掸掸手,轻盈恣意,就此不告而别。
留下游纾俞一个人,逐渐被过往的阴影吞食,再感受不到欢欣和悸动。
是因为小寻走了吗?她很久都没来了。李淑平拉她到沙发上,你们闹矛盾了是不是。
游纾俞记得那时,她罕见地情绪喷薄,哽咽着对老人诉说,她真的好想冉寻。
你喜欢小寻,对吗?李淑平话音和蔼,自始至终从未有过偏见,有别于朋友的那种喜欢。
喜欢就去见她。女孩也可以喜欢女孩,感情这种事,从来不拘身份与性别。
游纾俞第一次知道李淑平的想法竟然是这样。
她经年拉扯自己,生怕对冉寻的心思暴露,会让老人失望,也使她陷入被鄙夷的风言风语里。
可李淑平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随性一点。她从始至终都呵护着她成长,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一周之后,游纾俞买了去柏林的机票。
那是她觉得最顺遂心意的一次远行,还如愿以偿,听到了冉寻的音乐会。
虽然见到对方不再需要自己,身旁早有其他人陪伴的场景。
冉寻已经彻底忘记了她,选择与自己同一个世界的人。
而游纾俞只能眼睁睁看她们亲昵。
她的念念不忘被冰封,依循四季,融化而又复冻。
回国后,到处都是冉寻的影子,而她已没有身份,也没有勇气继续。
从前没办法抛弃,这是事实,但人总要活在当下。冉寻垂眸,我希望,我们日后都能快乐一些。
游纾俞无声端详她,但最近你并不快乐,对吗?
她的手原本规矩放在餐桌边缘,此刻,出界地去碰冉寻的手。
没得到拒绝的信号,试探地悄悄覆盖住指节,裹在掌心,心跳如鼓点。
你要我忘记你,可是你却释怀不了,这一点都不公平。
冉寻勾唇笑,游教授,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游纾俞被她冷淡语气刺得眉目低敛,脸颊发烫。
可是越触及到冉寻最真实的情绪,越觉得内心希冀越来越大。
冉寻还愿意与她对话,愿意让她看到生气的样子,而不是一味地礼貌退避,她似乎赌对了。
掌心里的手忽然抽走,冉寻与她拉开距离,笑意已经转淡,说好只是普通朋友间的谈话,你又打算纠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