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
京中唯一一条夜街正是热闹的时候。
马车穿行其中,嘈杂的人声掩盖了马车丝帛破裂声。
此刻车厢底已经堆满了撕破的丝绢,余清欢扯着手里的云锦,五官狰狞,一向温柔似水的眼中盛满了愤恨阴狠。
唐映菀算什么东西,竟三番四次叫她难堪,如今更是仗着封衍做靠山嚣张到毫无顾忌!
想起她哪句莫两头都落空,余清欢撕扯云锦的力度就更大来。
若非唐映菀阴险狡诈,将那妖术藏着掖着,她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但唐映菀的话她虽厌恶,但的确也迫在眉睫。
西赵九公主若要联姻,魏王是首位人选,而皇后,必然是想要西赵势力的,一旦定下两国姻亲,她便就彻底没机会了。
可封衍这边……
想着,忽然什么东西从窗外飞进来,落在破碎的丝绢上。
注目一看,是一团纸。
余清欢脸色骤变,迅速捡起纸团,撩开窗帘往外望。
外面人来人往,都面色如常,根本辨别不出是谁。
收回手,余清欢打开纸团。
里面短短几句话,让她惊异得瞪大双眼。
她虽不知这传消息的人是谁,但她知晓上面的事不会假。
她与这人不是第一次合作,上次国宴,皆是此人的手笔,她也查过,但,什么痕迹都没有。
此人是封衍对敌人,是利用她。
但,只要能给予同等的利益,她依旧愿意合作。
……
余清欢的马车驶出长街后,一道人影迅速钻进酒楼内。
直入厢房,将手里誊抄下来的纸递给坐在窗边的人。
看了一眼上面的纸,那人用戴着黄玉扳指的食指敲击了几下桌面,身边的亲卫立即明白,上前手一挥。
匕首划过报信人的脖颈,来不及开口,人就倒下了。
那人倒依旧淡定自若,又敲击了几下后,将手里的纸扔进香炉,转眼望向姚府所在的方向。
……
自打那夜封衍败逃就再没来过沧澜院,不知是真忙还是怄着气。
唐映菀不管,封衍不在,她更自在。
院子已然装得七七八八了,她还在阳光最好的地方修了一个葡萄架,在下面放置了新做的摇椅,此刻躺在摇椅,闭眼感受从叶片缝隙间投下来阳光,别提多美了。
正逐渐迷离,准备就地小睡,就听到外面脚步声传来。
睁开一只眼,莲心走进来。
“王妃,刘老院正请您过去给贤王拆线。”
唐映莞疑问:“刘老拆不了?”
她昨日已经教过刘院正拆线了,这也不是什么需要技术的事,刘院正岂会拿不下。
“不是刘老院正拆不了,是贤王压根就不让他靠近。”莲心面露难色,可见事情的确艰难。
唐映莞虽不想动弹,但对方到底是肃烨帝心尖上的崽,她也不好怠慢。
但走到正堂,画面实在是有些滑稽。
贤王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抱着月纱的腰,头还躲进了月纱的外衫里,一副害怕的小白兔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