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干笑,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携带的银子都送给那老妪了,于是不紧不慢地看向众禁卫。
众禁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
朱棣:“……”
姚广孝似有所悟,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沈家庄……
那一声轰鸣过后,一团火焰升腾而起,剩下的半边沈家庄邸,顿时陷入了滚滚浓烟之中。
丘松正微微抬头,叉着手,一甩鼻涕,却又喜滋滋地看着那一团焰火,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
震耳欲聋的轰鸣过后。
与丘松不同。
朱勇和张軏却已是条件反射一般,直接架了张安世拖拽着便跑。
朱勇嗷嗷叫道:“大哥,风紧扯呼,快跑!”
张安世被他们拖行,口里大骂道:“他娘的,扯你们个蛋,跑个啥,这是自己的地头。”
朱勇似乎猛然恍然大悟,对呀,这不是炸人茅坑,也不是往别人家宅子丢火药包,这是咱们炸自己的。
于是,又忙将张安世放下。
张安世气喘吁吁的,忙在地上如热锅蚂蚁一般找自己被他们拖行脱落之后的鞋,口里还骂骂咧咧:“没前途,我早知道你们没前途,我都懒得搭理你们。瞧一瞧你们这一副德行,哎呀,我瞎了眼……”
总算将鞋找着了,趿了鞋,抬头看那沈家庄最后的残垣断壁,陷入了火海。
大火冲天,烧无可烧,只无数的灰烬和烟尘漫天。
张安世这才整了整衣冠。
在不远处,上百个组织起来的劳力和匠人在此待命。
张安世走过去,大手一挥:“听我号令,清理!”
“喏!”
众劳力们个个精神抖擞,一听号令,顿时发出排山倒海的呼声:“喏!”
说罢,众人拿着铁锹、铁铲,或是锤子,冲上前去。
这沈家的庄子……确实是废了。
尤其是丘松一直在惦记着剩下没炸掉的半边建筑。
张安世权衡再三,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是把剩下的也炸了吧,直接夷为平地,他的新监狱,啊不,他的新学堂,自然也要在这一片焦土上拔地而起。
虽是打定了主意,可最终让丘松得逞的时候,张安世的心依旧还是在淌血。
我太难了。
自己炸了自己两次。
而且两次都是我张安世心甘情愿的。
张安世感觉在一团烟火中,就好像自己的孩子被夭折了。
而且他娘的夭折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