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眼珠子一瞪:“凭他?”
丘福压压手:“朱老弟,你别这样说,老顾心系自己的孙儿,这也情有可原嘛,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孙有出息呢?”
“不过老顾啊……不是俺说,你孙儿考试时都要哭着喊着做不了题,这会试是那些寒窗苦读了十数年的读书人干的事,你那孙儿,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好好想想,仔细一些地想一想,可能吗?”
顾成听罢,便再不吱声了。
他想过,没可能。
于是禁不住眼眶有些红了:“俺也晓得……只是……平日里见他这样刻苦,如今名落孙山,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哎……不说啦,不说啦,儿孙自有儿孙福。来,喝酒,喝酒,一醉方休。”
众人举杯,尽都想着心事,各自无言,只是埋头喝酒。
“铛铛铛……”
外头突然传来锣响,热闹非凡的样子。
突然有门子跌跌撞撞地来,口里慌忙地道:“老爷,老爷……外头有人……围了咱们宅子。”
顾成此时醉醺醺的,还未说话……
朱能已骂骂咧咧:“他娘的,来者是谁?”
“是来报喜的,报喜的,孙少爷……孙少爷……他高中了!”
酒桌上的几人,先是猛地沉默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顾成率先豁然而起:“高中?高中啥啦?”
“小的也不知道,都只说是来讨喜钱的……老爷快去看看。”
嗖的一下,那一员老将,便无影无踪。
只留下朱能几个面面相觑。
而后,这几位也连忙离席,匆匆到前院去。
此时,这前院的门,已开了。
一窝蜂的人涌入进来。
为首的是应天府的差役,敲打着铜锣。
后头几个帮闲,吹着跑调子的唢呐。
至于一路围看来的百姓,就更不知多少了。
每到放榜的时候,前去报喜都有利可图,那高中的人家,就算再拮据,也舍得拿出钱来打赏。
所以围拢的人越来越多。
顾成一过来,当面便有差役上前,手里拿着红纸,高呼道:“恭喜,恭喜侯爷……”
顾成带着几分战战兢兢地道:“恭……恭喜什么……何喜之有……”
他是何等镇定自若的人,即便是在沙场上,无数的刀光剑影,也不曾皱眉头。
可现在,却心乱如麻。
“恭喜令孙顾兴祖高中……”
此言一出,顾成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双腿开始像踩在棉花一样。
高……高中了。
“是……是吗,我孙儿中了进士……这……这如何可能……”他哆嗦着嘴,嗓子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