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棠不明白哪里有意思,等到正堂远远瞧见跪在地上的田氏面色苍白,欲要被祖母处置时,他连忙出声阻断,“等等!”
相比寿宴那日,此刻的正堂冷冷清清的,并未有多少人。
老封君坐在高堂上,堂中的下人皆垂首看着鞋尖,没有主子的吩咐不敢抬头,此刻听见声音,众人才福身行礼。
“澜哥儿怎么来了。”
老封君待二人行礼后,才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云玳与燕儿。
来时的路上,云玳便被谢今澜嘱咐过,让她届时莫要急得慌不择路,少说少做。
于是云玳只是浅浅行礼后,便再未多言,感受到三夫人看向她的目光,云玳攥紧了拳,不敢回头。
气氛微凝,待二人落座后,谢今澜才出声道:“听说祖母丢了个镯子?”
老封君顿时蹙眉,“谁去惊扰你了,后院女人之间的事,哪里用得着你这个世子出面。”
云玳忍不住将脑袋垂了下去。
“祖母,哥这不是还未受封上任嘛,左右无事,我们也是想着替祖母分忧,尽一片孝心啊。”
谢今棠三言两语便哄得老封君眉开眼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啊。”
谢今澜也颔首道:“事关谢府颜面,便算不得小事。”
提起颜面,老封君顿时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田氏:“还不是这个田氏,自家人里出了贼,若是传出去,我们谢府的脸都要丢光了。”
田氏已经解释过许多次,此番仍旧咬牙道:“母亲,我没有。”
“你住口!”
“祖母为何一口咬定是三伯母?可是东西找到了?”
一直不曾吭声的三老爷谢明清忽然道:“没有,但母亲比起我与书玉,更信大嫂身边的柳眉。”
见自个儿被提起,一直站在大夫人身后的柳眉连忙道:“奴婢亲眼瞧见的,绝不会认错,既然世子爷与三公子都在,那奴婢便将先前的话讲与两位公子听听。”
谢今澜抬眼看向她。
在那道清浅的目光中,柳眉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忐忑,她咽了口唾沫,这才道:
“因着寿礼太多,嬷嬷便找了奴婢帮衬,这事儿大夫人也是知晓的。可昨个晚上,奴婢忙到深夜,忽然瞧见三夫人鬼鬼祟祟的从库房前走过。”
柳眉扬起下巴,“奴婢见她行为有异,于是便重新去库房清点,这才发现少了云姑娘送的那枚翡翠玉镯。”
老封君短叹一声,“你三伯父说了,田氏昨夜着实很晚才回。”
云玳这些时日便住在三夫人的院子里,昨夜她睡得有些沉,并不知晓夫人在不在,但连三老爷都这般说……
“所以东西不是她偷的还能是谁?况且那镯子又是她母亲的遗物,后悔送出来,便鬼迷心窍的行了偷窃之事,澜儿,你说,该如何罚。”
谢今澜看向田氏,“三伯母,你昨夜去哪儿了,又是何时回的院儿?”
只要说清楚,再查证一番,便能真相大白,可田氏却说:“昨夜我在湖边赏月——”
柳眉出声打断道:“可方才已经问过昨夜在湖边值守的护卫,并未瞧见三夫人。”
下一瞬,谢今澜缓缓看向大夫人黎氏,笑意未达眼底,“大伯母便是这般管教身边人的。”
黎氏神情颇有些尴尬,侧头昵了一眼柳眉,“谁让你多话的,没规矩,掌嘴。”
柳眉顿时垂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不敢再多言。
“三伯母,继续。”
田氏不知世子为何突然帮她,但她与先前的话如出一辙,“昨夜我在湖边赏月,后面太冷了,便回了院儿,从亭湖到院子是要路过母亲的库房,可我当真没有偷东西。”
“三伯母,昨日下了一场雪,夜间雾重,您瞧见的月亮长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