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头发更是大把的掉,而不仅外面,他所立下的太子每每问询,异心几l乎浮于明面之上。
气急攻心,却几l乎无路可走,只有使臣带来的一条路。
那就是禅位。
若是禅位于许御天,他或可保全性命,可也意味着他即将成为一个亡国之君。
而那许御天,据说不过是一届草民出身,何德何能,登上龙椅,受天下之人跪拜!
内忧外患,但就在楚帝久久未决之时,皇后却带给了他一个消息,一个让他大怒又大喜的消息。
十七年前,皇后诞下一子,生有金瞳,视为不祥,因此以奶娘之子替换,正是如今的许御天,而太子,却并非他亲子。
此消息让楚帝几l乎想要杀了皇后,但峰回路转,让他勉强按捺下了这口气,立刻捕杀太子,剿于天下人面前,又宣扬迎回流落民间的亲子,若可解大楚困境,自是大楚下一任的主人。
一时天下皆惊,却又对那曾经水中所出的神迹惊叹万分,因为这南境之主,竟是真的真龙化身之人。
“这皇子诞于宫廷之中,是如何遗落民间的?”
“这可是正宫嫡子啊,天地自然不忍其蒙尘。”
“据说是那奶娘悄悄将孩子调换了,想让自己的孩子做太子。”
“真是好狠毒的心肠,竟害人母子分离十几l年。”
“可不是,好一招狸猫换太子,如今尘归尘,土归土,是狸猫终归是狸猫。”
“这皇帝倒是心狠。”许小玉听闻此事时有此感慨,“好歹养了十几l年的儿子。”
当年之事不能由太子本人抉择,而养了十几l年,说杀也就杀了。
许御天未答,只是将手中的旗帜落在了沙盘之上。
他知道楚帝是因为什么,帝位至上,轻易可决他人生死,骗他欺他之人不可留。
而他等的就是这个。
心狠一事上,他们倒真是一脉相承的。
此一子,尘埃落定。
许御天领受太子之恩
,出兵勤王,定要保大楚安宁,只是北境贼子狡诈,竟是先一步攻破城防,王公亲贵如被砍瓜剁枣一般丢弃于大街之上,大楚帝后被擒,挟持为质,要求南境之主退兵割地,赔偿战款。
然而此事惨烈,南境之主闻声痛哭哀泣,却绝不允他国之人凌驾于大楚黎民之上,无论公私,皆为死仇,岂可轻易跪地求饶,失了大楚与男儿血性。
将士愤慨,挥剑直指,士人亦是义愤填膺,口诛笔伐。
民心所向,战火燃烧,自南向北,大有所向披靡之态。
天时地利人和,占一样已有权衡,占两样,便大有胜机,而三样全占,自是百战百胜,无往不利。
丧失之地收复,连破数座城池,北境之兵见之则溃败,只因南境之兵与大楚的士兵似有着天壤之别。
血性,仇恨,屈辱,通通浇灌于其上。
又一年,京城收复,领土外扩,北境之兵想要和谈,可这位太子却是一丝和谈的态度都没有。
北境人想以帝后掣肘,却发现毫无用处不说,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就放回,也难免显得他们怕了这大楚的新帝。
是的,新帝。
京城收归,天下整顿,北境之地仍在进攻,这位曾经的南境之主,现在的正统太子,受万民所请,登立为帝,改年号为黎元。
黎者,为初晨之光,又有黎民之意。
帝王正位,意味着大楚的苦难即将被晨光破开,也意味着大楚曾经的帝后,走向了毫无用处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