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孤沧月掌心施术向着黑水一按,忘川瞬间又归复平静。
只见他背后一只巨大的法相鸾鸟显现,遮天蔽日的威慑力,气势迫人。
“司尘大人虽为寐界第一战力,若真与本君一战,倒未必有胜算。”
墨汀风微微一笑,收了剑气,颔首施礼,“在下无心与沧月大人一战,只是寻找同伴心切,还望海涵。”
孤沧月略一沉吟,“本君昨夜不在忘川,否则也不会任由你们司尘府的人在此撒野,不追究便罢,你倒自己跑来了,可笑!”
孤沧月想起几个时辰前,眼看氧气将要殆尽,鸾鸟形态的孤沧月别无他法,只能竭尽所能将那女子托回水面,好在水面上发现了那艘载魄舟,遂将她放置在舟内。否则以他当时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将她送回岸边,而清晨的忘川奇冷,若就那样泡在水里,便有氧气那女子也是难逃一死。
做完这一切,孤沧月回到了水面之下,却并未深入水底,所以当然知道那穿着白袍的女子后来是被墨汀风带走,他莫名想知道她眼下情况如何,却不能开口。不过没关系,他要见她有的是办法。
墨汀风有一种直觉,孤沧月隐瞒了什么,否则以他的性情,在自己故意以剑罡之气劈开黑水挑衅时绝不会不用杀招而只是简单的制止,说明他有心虚之处。他因何事心虚?倘若白袍突然消失与他真的脱不了干系,以他在上界的影响力,更要从长计议。
想到此,墨汀风抬手施礼,“是在下鲁莽,叨扰了,告辞。”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孤沧月眼神别有深意。
同样别有深意的眼神出现在了另一个男人脸上——说他是人并不准确,因为他看上去只是一个淡淡的模糊的影子。说来也怪,司尘府内人来人往,却似乎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他似的,眼下他正坐在司尘府内墨汀风的私人府邸“听风府”的屋檐之上,如入无人之境。之前宋微尘那些骂骂咧咧的吐槽尽数被他听了去,男人嘴角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人,我费尽心思帮你找到,而你也带回来了。墨大人,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可千万别让我失望。”说着话,他伸手向着不远处的司尘府后山一指,一条黑紫色的诡气如小蛇一般蜿蜒而去。
随着一声轻笑,男人消失不见,透过屋檐看进去,宋微尘穿着居家服正抱着被子在床上闭着眼睛努力想睡着,潜意识里她始终认为眼下是虚幻的,只要睡着再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然而越是着急越是一丝睡意都没有,她甚至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何自证清白?等那个冷面大魔头再回来,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突然想到电视里看过的那些与地牢和刑具有关的画面,天了噜,救命啊……
门哐当一声,墨汀风带着寒意走了进来。
他寻了大半日,将白袍押解乱魄的路径尽数跑了一遍,甚至以法术觅踪,皆无所获,白袍尊者是切切实实的不见了——并非死亡,黄泉司并没有他的新增记录,他就是纯然的凭空消失。
且因他的消失,那乱魄也一同失去了踪迹,不知后面会闹出何等事端,想到这些,墨汀风眉头更紧了紧。
墨汀风神情冷峻看着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怯怯看向自己的女孩,巧合太多必定有人作妖。消失的他与突然出现的她之间,肯定有某种关联,而眼下能称得上线索的,似乎只有眼前这个小丫头。
无论背后是否有指使,她的出现都绝不是偶然,他会死死盯好她。
收了房内结界,他坐到了床侧的椅子上,“想好怎么自证清白了么?”
宋微尘撇了撇嘴,“我如果说没有你是要把我打入地牢吗?你们那地牢里有老鼠吗,有老鼠的话,是不是也有蛇啊,我最怕蛇了……你会对我用刑吗?我这个人最怕疼了,要不你给我个痛快的也行,有没有无痛超度大法?”
她觉得自己肯定难逃一劫,干脆豁出去。在他面前叉腰站定,“我回过味来了,你是在PUA我。我是西山抢过媒还是东山当过贼?我本来就清清白白,为什么要自证清白?”
说到后来她已经彻底放飞,反正看起来左右逃不过开局领便当的命运,那还委屈自己干嘛。“你真该上上罗翔老师的课,疑罪从无懂不懂,无罪推定懂不懂,你这就是屈打成招。你们这个时代听过窦娥冤的故事么?这么对我,小心六月七月八月都飞雪我告诉你。”
一通输出说得口干舌燥,宋微尘四顾,看见桌上他的茶杯里有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自顾过去拿起就喝,喝完不解气又拿起茶壶斟满,连喝了几杯才停下。
放下杯子转身,却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墨汀风已经来到她身后,两人相隔咫尺,看他继续向自己欺身走近,她不由得往后退,想起此前,下意识护住了脖子,一直退至桌沿,再无可退。
他再往前一步就要贴上她,两人身高差足有一头,她被一种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觉得缺氧。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
“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