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苑也僵住了,一瞬间恢复了意识,趁机一把掀了面前摆满珍馐佳肴的桌案,一声巨响,饭菜洒了满地,吼道:“这是哪儿来的贱仆?!懂不懂规矩?!来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影四影五趁机冲进来,拖着影七架了出去。
影七脸色很差,被拖走时望着李苑,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弯。
李苑看着影七渐渐出了自己视线,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几乎咬碎了牙,才没让眼睛里流露出任何痛苦,扬起嘴角笑起来,温和道:“小侄有罪,改日定给陛下一个交代。公公长途跋涉,不如……”
徐公公脸色才好看了些,道:“不了,殿下还是多留工夫教教下人吧,老奴,先回宫复命了。”
“公公慢走。”李苑满脸笑容洋溢,亲自送徐公公出门。
王爷目视着儿子一举一动,毫无破绽的明眸笑意,心里更多是酸楚和心疼。他自己无能,让苑儿受委屈,向一介阉人笑面逢迎。
又能如何?若他孑然一身,便是鱼死网破也要与他们拼个高下,他不能现在起兵攻进京城,让苑儿背上一个叛王之子的罪名,永远翻不了身,恶名留史,万世唾骂,不能让苑儿整日担惊受怕,不能安枕而眠。
他还没给苑儿铺好将来的路。
兵权不能交,齐王府不能倒。那么多年都忍了,不能功败垂成。
李苑咬牙切齿送走了徐公公,转身就跑,
全然没了世子风度,衣裳垂落长发凌乱,飞奔着追上正拖着影七去医殿的影四影五,影七扶在墙边,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酒里确实有毒。
有人蓄意挑拨离间,逼齐王造反。不料却出了影七这个变故。
“让开点儿。”李苑推开他们俩,打横抱起影七,朝医殿飞快走去。
影七意识模糊,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一手抓住李苑的衣襟,一手摸自己怀里的东西,想把东西交给他。
“殿下……生辰……”影七用气声虚弱道。
李苑低头吻他额角:“不会有事,府上好药繁多,放心,不会死的,冷静点。”
其实影七很冷静,是李苑自己慌了。
孔言玺来得及时,带着魏世医拎药箱跑来,从半路截住李苑,给影七灌了一大袋子熬好的药汤。
影七趴在地上呕吐不止,刚吐干净又被灌了一大袋药汤。
反复三四次,影七几乎昏厥,耳鸣,浑身半丝力气也无,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胸膛抱着,紧贴着,忽然身子一轻,被打横抱起来,不知被抱去了哪儿。
生辰宴彻底混乱了,宾客们见王爷脸色不善,纷纷告事早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梁霄讪讪坐在角落的桌案后,不敢说话。
影四影五回禀,说世子殿下抱着影七回寝殿了,魏世医来得及时,性命无碍。
老王爷手中桃木杖重重锤地,低声道:“你们俩,去……给本王查……是谁这么大胆子,毒杀王子,把背后操纵的找出来,找不出你们别回来了!”
“是!”二人领命,即刻撤出大堂。
影四出了大堂,扬手一鞭子抽向空中,发出一声刺耳震响,周围即刻落了三十几个黑衣影卫,颔首听命。
影四道:“挨个查周边药铺中常买这几味药材的,都查出来,一个也别放过。”
“是,统领。”
“哥,我们去哪?”影五急促道。
“去查盈月坊陈元礼。”影四眼神同样暴怒冷漠,“还有贵妃陈素清,到底在跟谁……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