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陛下为了这后位所费的心思我全都看在眼里,如今也并非无人反对,只是碍于您的威慑不敢言明罢了。其实册典低调些就好,左右日后我都能以妻的身份,永远陪着陛下。”
“生同衾,死同穴,这已经足够了,仪制排场都是些给外人看的东西,我不在意的。”
曹氏刚被废黜,皇帝就大张旗鼓的着手册立新后,朝野间也难免要说一句皇帝冷酷无情,色迷心窍。
潜邸陪伴多年的元妻都说抛就抛,不论曹家和废后是否罪有应得,在外人眼里,都印证了皇帝的狠绝弑杀,待这风头过后,曾经造成的祸患渐渐被人遗忘,保不齐还有人要反过来怜悯废后和曹家,暗叹一声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以说,大办封后册典,对顾瑾来说是无上的荣华,但对皇帝而言,却是一桩麻烦事。
女人和帝王牵扯在一起,轻了是风流韵事,重了就是美色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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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担不起的,只要是你,就担得起。”皇帝索性拿起一旁的木梳,梳顺了那一头墨发:“先帝在位时,私心太重,为了寻求长生之道,为了美色,做下的错事不计其数。朕一直以此为戒,时时刻刻警醒着自己。”
“自继位以来,从不敢有半分私情私欲,只以社稷天下为重,想来就算当不得圣君,也能称得上是中兴之主了。”
皇帝拿起簪子比量着,想亲手为她挽发,奈何这双舞弄刀枪的手实在粗笨的厉害,半天没得要领,反倒是把刚梳好的头又弄的乱糟糟的,见人瞪圆了一双杏眼,不免摸了摸鼻子,悻悻然道:“瞧着奴才们动手不觉多难,没成想是朕托大了。朕再为你梳顺,发髻还是叫司兰她们来吧。”
他俯首轻吻着小姑娘水润的唇瓣:“待朕学会了,再亲自为娇娇挽发。”
两人凑在一起腻歪了一阵,直到顾瑾软了身子偎在皇帝怀里,皇帝才一脸餍足道:“朕仰不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为帝王,应尽之责都尽到了。你是朕唯一的私心,给你再多的尊荣,又岂容旁人置喙?”
他这一辈子,也就只宠了这一个小姑娘,顾瑾与先帝时期祸国乱政的兰贵妃亦是不同,温顺明理,全无半点骄矜之气。
宠她,既是顺着心意而为之,又不会乱了朝纲,有何不可呢?
“万事都交给朕,也要相信朕。”
顾瑾迷迷糊糊的被皇帝哄顺了心思,两人又一起吃了早膳,直到在园子里消食的时候,她才想起了有话没说。
今日的皇帝似乎心情很是愉悦,许是出宫后松散了许多,就连周身的气场都跟着温和了,顾瑾思量着这时候坦白,该是不会惹人不高兴吧?
“朕知你不喜永定侯府,待册典那日,銮驾就从此处迎你,风风光光的抬入宫中。这般安排可还喜欢?”
顾瑾:“……”
她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果真人不能做亏心事,压在心里着实难受。
“陛下!”顾瑾鼓足了勇气将人叫住:“臣妾有件事儿想与陛下说。”
皇帝站定,看着小姑娘这踌躇的模样深觉有趣,挑了挑眉头道:“哦?”
“什么事?”
“看娇娇这神情,莫不是有什么瞒着朕的?”他刻意肃着脸:“娇娇该知道,朕最厌欺瞒。”
顾瑾被吓得心中一跳,有点儿退缩,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让刀刃在颈上日日悬着,不如她主动坦白,再好好地哄一哄,皇帝总不至于揪着不放吧?
“这……昨日您的寿辰,臣妾给您备下的礼还没送出去呢,陛下就不想知道是什么?”
皇帝心知她想说的是什么,却偏偏不给人开口的机会:“朕有你在身边就已经足够了,有没有贺礼不要紧,娇娇不必在意。”
顾瑾被噎住,神情也有些诧异。
皇帝怎么瞧着像是半点儿兴趣都没有呢?往年寿辰的时候,每每收到自己送的贺礼,可都是很开怀的,甚至还会哄着自己绣个荷包,做件寝衣,想着法儿的得些好处,今日这样子实在反常。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了?
顾瑾一双眼珠转来转去,一时摸不清皇帝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