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回过头来,紧紧地盯着容妤的脸,“夫人,莫非是岳丈那事……”
容妤眼眶泛红,她悲伤地叹息道:“刑部去了定江侯府,魏确带人严审我父亲,而人人都知那魏大人是东宫太子的亲信,我想着去求他暂且放我父亲一马。”
“夫人糊涂啊!”沈止唉声叹气地站起身来,他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连连摊手同容妤道:“夫人想想看,当年可是定江侯与皇后联手搞出的政变,沈戮如今坐上了太子的宝座,他人在那位置上,怎会轻易放过岳丈?”
容妤却仓皇地摇头道:“此事与我父亲无关的,皇后野心勃勃,我父亲又如何能扭转圣命?”
“皇后是我的母后,我清楚她的为人,那都是她迫不得已,是重臣强迫她去做的!”沈止情绪激动不已。
“难道你的母后就是迫不得已,我的父亲就该做替罪羊不成?”
“她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再把罪名安到她头上?死者为大啊夫人!”
容妤气得眼泪直流,她全身都是颤抖的,痛心地说道:“若连我也不为父亲求情,还有谁能帮他呢?”
“再如何心急也断不能去求他,这无异于羊入虎口!”沈戮一把抓住容妤的手,哀求般地说:“夫人答应我,再也不要去东宫,只有我们夫妻二人同行之时才可,单单是你孤身一人时,决不可前往东宫!”
容妤不敢去回应沈止的视线,她心虚地别开脸,却被沈止强硬地扳过了肩头。
“侯爷,你弄痛我了……”容妤试图挣扎。
沈止却不肯松手,他近乎逼迫般地说道:“妤儿,你答应我!”
容妤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下的她,根本无法答应沈止的这要求。
但沈止不管不顾,非要得一个答复,甚至口不择言道:“你若不肯,便说明你对他还抱有私情,此乃不忠!”
容妤大惊失色,她望着沈止愣了许久,直到沈止意识到自己失态,缓缓地放开容妤,忍不住哀声道:“夫人,我也是没法子了,要知道你与他在过去……你们之间的那些旧事——”
“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容妤厌烦地闭上眼,“我不想听。”
沈止脸上浮起怨恨,他鬼迷心窍了一般,竟说了句:“左右他现在是东宫太子了,而我,又如何同他相提并论?夫人不愿再听我讲话,我不怪夫人——”
话还未说完,一个耳光便打在了他脸上。
“啪”!
容妤颤抖着手掌,她强忍着泪水,到底是忍无可忍地转过身,疾步跑了出去。
沈止愣在原地,他没有去追容妤,抬手触碰自己火辣辣的脸颊,这还是生平第一次遭人打脸。
容妤奔走在长廊里,途中撞见了谁她已然无心理会,令她伤怀的不仅仅是与沈止之间的感情破裂,还有强压在她身上的不能与旁人诉说的诡异交易。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断崖顶端,孤苦无依,若有暴风吹拂而来,只轻轻刮了衣襟,都能令她坠落进下头的万丈深渊。
倒是梅香在长廊的另一边看见了容妤脸上的泪痕与绝望。
她眼里透露出狡黠的光,唇边浮起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