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他骂,却没什么愤怒之色。只是转身一挥手,有东西从他衣袖中飞出,“这是大人想要的东西,希望大人遵守承诺,放我的人回来。”
“你不怕本官不放人?”这次轮到苏希锦嚣张了。
“大人不会那般愚蠢,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人一颗仁心,为国为民。”他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大人放心,咱们海盗最讲究信义,不会再为难于惠兴百姓。”
如此,双方握手言和,困扰惠兴县多年的海盗问题,终于解决。
“这……”似乎太过轻而易举了些。
“当是我卖给大人的一个人情,”男人回头,满含深意,“总有一日,我们会再次相见。”
相见个鬼啊,他走他的独木桥,她过她的阳关道,井水不犯河水最好,哪儿能再相见。
从海面回来,苏希锦犹自怀疑这人的用意,只不等她想明白,林舒立就前来禀告,“奚参军畏罪自尽了。”
“知道了。”她毫不意外地摆了摆手,意料之中的事。
海盗平,海面表面恢复往常平静。
苏希锦将从海盗那里得来的图纸交给工匠,正是那艘小船的。
啧,说得那般大度,其实还是吝啬。有本事就给艘大的。
眼见着一个月不到就要过年,苏希锦吸取本次经验,在海岸边设立海口,加强海防。
做完这一切,她并未离开,而是去了离惠兴不远的盐场。
岭南这边因为地理原因,均吃海盐。在潮水来临之际,挖出海田,而后晒干泥土,将带有盐的泥土倒在石锅里煮。
因着前些年铁锅的发明推广,官府煮盐改用铁锅,产量大幅上升。然铁锅容易被盐腐蚀,制盐成本也变高。
“为何不晒盐?”与盐场官差同行,听过他的介绍后,苏希锦忍不住发问。
如此煮盐费时虽短,却耗能高,且一次所得量少。
“晒盐?”那官差愣了一下,顾忌她的身份,语气委婉,“晒呀,潮水退去后,会晒一次。只是得到的盐混着泥土,不可食用。”
“本官说的不是这个,”苏希锦柔声解释,“是指晒卤水。”
“晒卤水?”官差重复一遍,不为所动,“目前官府从未有过这样的做法。不过小的义父曾私下试过,不如煮卤来得快。”
“怎么会?”轮到苏希锦奇怪了,虽说她前世学文,对提炼精盐不了解。然也知道现代存有许多晒盐场,后被开放为旅游景区。
官差见她眉头冷凝,又想到她平海盗的威名,不敢露出异色。
将她带入煮卤区,寒冬天气,里面热火朝天。一架架圆柱形铁炉,高高筑起。炉子下面为火坑,有男子躬身添柴,汗流浃背。
苏希锦看得直摇头,这炉子一看就是仿照炼铁高炉所建。
然炼铁是为了高温,而煮盐是为了挥发水分,两者目的不同,却用了同一种办法。
“大人,可是有何不对?”官差抹了一把汗,心下忐忑。
“自然不对,”苏希锦指着那炉子道,“选口径大的,宽敞的炉子,才更容易得到盐。”
“是是是,”官差点头哈腰,心下腹诽:这样一炉,抵得上浅口数炉。
大人好是好,就是有些文人的清高,不经过实战,插起手任意点评。
苏希锦不知他心中所想,来到一处炉身前,见一名老者手拿木棍往炉中一摇,而后放在舌尖品尝。
“义父,”身边的官差笑着跑过去,“这炉可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