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税率都是压在百姓心底的沉重石头。
此刻朝廷主动免税,直击他们软肋,也给死气笼罩的登州城带来一丝喜气。
众人振奋而积极。
“那我们呢?”有妇女弱弱问,“我们没有时疫,为何也要被隔离?”
苏希锦看向那女子,缓缓解释,“染上时疫后,一般1到6天才出现症状,我们叫它潜伏期。潜伏期内,也具有传染性。所以你们也要被隔离。六天后,若没出现症状,则可以回家。若出现症状,则转到去感染区。”
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一直对她政策持反对意见的王通判,别扭的撇过脑袋。
昨夜两人完成信息交换后,苏希锦便写下了隔离、调人、口罩三条措施。
但遭到了王通判极力反对。
一是口罩费布费钱,二是从古至今,就没有隔离区这个概念。
隔离区是什么?划分在哪儿?密切接触者怎么算?百姓吃什么?一系列问题自他口中冒出来。
苏希锦一一解释,但他仍是不听,骂她花里胡哨,异想天开,把百姓生命当作儿戏。
苏希锦在体制内工作多年,有一条铁的定律:面对紧急问题,有意见可以,但上级下达的命令,需无条件完成。
所以她讲不通,便直接以命令压人。
如此便出现了而今这一幕:她发号施令,他闭嘴不言。
说服完众人,苏希锦神色困顿,双眼泛青。
昨夜她一夜没睡。
“苏大人,”蒲帷之关切的看着她,“先歇会儿吧?”
再能抗也不过十五岁,何况赶了十天路,她昨日一夜没睡。
苏希锦摆了摆手,“若真是鼠疫,一人可传多人。我们耽误一天,便有成百上千人被感染。”
她实在不敢冒这风险。
“大人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令老夫叹服。”蒲帷之声音苍老充满敬佩。
就知道拍马逢迎,王通判冷哼,“究竟有没有效果还另说,别大张旗鼓将人赶到一处去死。”
不满轻蔑的语气,令武将郭久让捏紧了拳头。
怎么说他们也是京官,被皇上派来帮助登州的钦差大臣,论身份,论地位他都应服从命令。
“焉知王大人封城不是让百姓送死?”他帮忙怼了句。
虽然他也看不懂苏大人作法,但他是莽夫,苏大人读过书,认过字,人又聪明,指不定有啥办法。
王通判嘴角微僵。
正在这时,百姓挑选的两人走到苏希锦身前。
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眼里带着深深的防备。
苏希锦问了两人姓名,得知一个叫李全牛,一个叫金木雷。
两人亦步亦趋跟着她,神色警惕,生怕她跑了。
“苏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蒲帷之根本没将两人放在心上。
“去医馆。”苏希锦回,转头看向王通判,“麻烦王大人带我们前去登州医舍。”
这是本职工作,王大人纵使不愿也没理由拒绝。
医舍的情况令人心惊,舍内只有两名医官,四名药童。药材用尽,医疗设备简单。
苏希锦眉头深拢,“只有这么几人?”
“原还有几位,”年长的医官恭敬解释,“封城后都跑了。”
苏希锦顿时理解王通判的艰涩,消化完这个信息,她又问治疗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