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皇上身边的韩大人。”聂指挥道。
话落,众人神色皆变。
有人想韩左丞不是与苏翰林订亲了吗?难道堂堂指挥史家的嫡女,上赶着做韩家妾?
他们觉得荒唐又有趣,眼神在韩、聂、苏三人间来回,充满兴味。
苏希锦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刚解禁不久,就被架在火上烤,要不要这么刺激?
以吕相、谢太师为首之人面上不显,私下暗潮涌动。
枢密使掌军政不掌军队,指挥史掌军队不掌军政。两者分工合作,相互协作,相互制约。
若韩家与聂家联姻,不是将整个陈国军队掌握手中吗?
帝危,吕、谢两族危,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便是一惯精明老练的韩国栋,也忍不住眉头抖动,露出惊异之色。
“朕记得韩大人已与苏大人订亲,聂卿莫不是让朕棒打鸳鸯?”周武煦声音毫无起伏。
聂指挥史也知此事亏损,苦笑连连,“实在是小女对韩大人情根深种,每日借酒浇愁,以泪洗面。臣为人父,每每见状便心痛难安。臣不敢越过苏大人,只想为小女求个平妻之位。他日进府,也以苏大人为左。”
看热闹之人羡慕又嫉妒,韩大人好福气,年纪轻轻就可享齐人之福。
苏希锦冷然,好一个慈父!为了自家女儿,不顾天子猜疑,不顾同僚道德,当真是父爱如山。
若她今日没这官职,是不是得喝了毒酒,直接给他女儿让位?
“你倒是个慈父,”周武煦意味不明,手指轻敲,斟酌出声,“聂卿拳拳爱女之心,朕也不能坐视不理。只还得问过两位当事人,苏卿你意下如何?”
突然被点名,苏希锦刹那意外,很快笑道,“陛下这话应当问韩大人。”
毕竟享齐人之福的可不是她。
语气里的揶揄,不要太明显。
韩韫玉俊脸无奈,声音清润疏离,“回陛下,臣此生唯有苏大人一人,不愿另娶她人。”
他穿着在外办公时的绯袍,绯衣艳丽,五官独绝,面色平静而决然。
吕相等人心下一松。
送到嘴边的人肉都不吃,看热闹之人不免唏嘘,那可是掌管全国禁军的聂氏嫡女!
以聂指挥史爱女之心,娶了她,就相当于手握半个陈国。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韩大人也不例外。
“韩大人,”如此不给面子,将自己的女儿置于何地?聂指挥史开口生硬,“小女只想求个平妻之位,不妨碍你与苏大人之间的婚约。”
“在聂大人眼中,婚姻就只是一个位置吗?”韩韫玉忍不住皱眉,显然并不赞同,“在下官眼里,妻子当为一生一世相伴之人。聂小姐身娇体贵,英姿勃发,当配人为正妻。下官无意与令爱,还请聂大人莫要为难下官。”
为难……娶他的女儿难道委屈他了不成?
聂指挥史一时气恼,一时替女儿不值:一片真心喂了薄情郎。
全然不觉得自己逼婚有何不对。
“韩大人真乃痴心人,”最后是陶尚书令笑着解围,“聂大人,婚姻本为结两姓之好,既然韩大人无意,便算了吧。爱女有度,陈国年轻男子何其多,为何非要强扭苦瓜?”
他那女儿自己也见过,说是娇蛮任性都是美言。实则仗势欺人,无法无天,聂大人要不加紧约束,迟早要毁在她手里。
不管处于何种目的,陶尚书话语后,许多人跟着附和。
周武煦也表示爱莫能助,毕竟两边都为宠臣,一个也不想得罪。
聂指挥史败兴而归,想到家里那个黯然销魂的女儿,只觉头疼不已。
苏希锦垂目,男人若无心,女人再美也没用。
……
春寒料峭,宫里的雪早已融化,东京地势平坦,从高处望去,入目皆是四四方方的绿砖红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