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韫玉目光深邃,漆黑得能滴出水来。
周绥靖咒骂,直接怼道:“不是说谁解开魔盒,就让谁和亲吗?怎么你们辽皇未卜先知,知道解开魔盒之人是苏大人?”
确实,这么明显的漏洞,一看就是冲着苏大人来的。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十万两白银。
初始还想帮苏希锦说话的人,突然就沉默了。
解仪坤站在最后面,见此情况冷笑道:“呵,谁知道你们辽国说话是否算数,别等我们把苏大人送过去,你们的钱还在兜里。”
这是必然的,以辽国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明显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众人又开始犯嘀咕。
保德大人被看穿心思,不免心虚,然想到自己背后是一整个辽国,又挺直腰板,趾高气昂起来。
“区区十万,何足挂齿?本官乃皇上身边最得力之人,本官的话就是陛下的意思。还请陈帝给一个答复,也好让本官回去向陛下交代。”
彩礼聘礼都是礼,都是要带回夫家的,两国路途遥远,运输不便,等苏大人嫁过去后,再“给”她不就得了。
他可真聪慧,智比孔明。
好大的口气,好轻渺的态度,似乎跟他一比,在场各位都是穷人!陈国众人吐槽。
有大臣出来道,“陛下当允之。一来苏大人和亲,有利于两国交好。二来辽国诚意十足,为真心迎娶苏大人。”
苏希锦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已恢复了从前的冷静。
她在飞速计算着双方差距。辽国地大物博,实力强横,然内部疮痍。近年来时有农民起义发生。其北部异族独大,有分裂造反之意。几个皇子早已勾引外族,只等老皇帝驾崩,就开始争权上位。
按照常理来说近十年,辽国不会南下。问题是辽皇昏聩,不能以常人语。
她皱眉,其实自己手里还有砝码,就看周武煦的态度。
旁边韩韫玉眼神安抚,示意她先不要讲话。
“陛下,”翰林院余学士起身道:“苏大人一家忠心为国,功勋卓著,若令苏大人和亲,恐让天下功臣寒心啊。”
是啊,若这样一个大功臣都保不住,天下之臣势必日日担忧自己安危,忠心不复。
“余学士未免将苏大人看得过于重要。”谢侍郎拂袖直言:“左不过一个女子罢了,难道还为了她与辽国结仇?”
“苏大人非一般女子,”一向与苏希锦不对付的苟学士也起身站队,“双季稻、木薯、施肥种地,舆图、炼铁术、火器甚至活字印刷术,哪样不是利国利民,福及千秋之事?这样的女子当为我陈之瑰宝,纵使白银十万亦不换。”
意外,惊讶,感动,苏希锦眼眶滚烫,泪意涌上心头。
现今帮她说话的人,都实属不易。没想到一向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苟学士,会为了她说话。
她紧咬牙龈,曾几何时她在大理之事上,一力反对公主和亲。而今和亲之人却变成了自己。
真是造化弄人。
周武煦五指按在案几上,他当然知道不能把苏希锦放出去。
凭什么自己从乡间挖出来的人,自己潜心培养的人。要拱手让人,为他人做嫁衣?
“陛下,”吕相笑道,“一国之后乃莫大的尊荣,臣以为辽皇以皇后之位娶苏大人,诚意十足。陛下心中的担忧,臣亦能理解,臣已有对策。”
尊荣?把你嫁给六十多岁,行将就木的老头儿,你乐意?